如果李维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解决问题的关键就落在了如何解除半兽人战士的诅咒上。卡卡小说徃 勉费阅渎只要诅咒解除,由怨念产生的力场消失,浓雾自然也会散去,他们就能继续前往中州大陆。
索恩的关注点则更实际一些,他试探着问古尔督:“所以,你们当初刚登陆这座岛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些可以食用的果子?食物的短缺,也是最终引爆冲突、导致决斗发生的原因之一?”
古尔督微微颔首:“是的,这也是一个因素。”
索恩继续追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虽然痛恨半兽人,但更渴望从这里出去查找到罗伊的家人,彻底解决格兰大陆的半兽人:“那如果你们当初能早点发现这些果子,是不是就有可能避免后来同族相残的惨剧?”
古尔督却缓缓摇了摇头,目光扫过这片不算广阔的岛屿,声音带着看透宿命的苍凉:“不会的。以我族战士的性格,以及这座岛屿的狭小与资源的匮乏,冲突是迟早的事。这里太小了,能做的事情也太少,无法容纳几千颗躁动不安、充满戾气的心脏。”
索恩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
有些矛盾,根植于血脉与环境,并非简单的资源就能化解。
李维对古尔督点了点头:“我需要时间思考。”
他知道,面对这种涉及灵魂、怨念和古老仪式的难题,急躁毫无用处。
众人回到了他们最初的营地。
虽然暂时无法离开,但每个人都没有闲着。
罗伊和索恩心中焦急,却没有坐以待毙,他们开始在岛屿边缘搜寻可能有用的材料,竟然真的找到了一些被海浪冲上来的、还算完整的木材。
“还好我以前接到过修理和制作小艇的委托。”索恩检查着木材,脸上露出一丝庆幸。
之后,塞丁逊也添加了他们。
这位看似落魄的游侠再次展现了他“多面手”的特质,对于船只的结构和制作竟然也颇为精通,让罗伊和索恩刮目相看。
卡罗尔则主动承担起了为大家准备食物的责任。
她每天去珊瑚礁丛中采摘那些颜色各异的果子,凭借着令人惊讶的巧思,竟然能将这些味道单一的水果,换着花样做出不同的食物,或是捣碎混合,或是利用岛上的阳光简单晾晒。
安娜好奇地问:“卡罗尔姐姐,你怎么会做这么多好吃的呀?可以教教安娜吗?”
卡罗尔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她们,才悄声对安娜说,脸上带着一丝俏皮:“在王宫里呆着太无聊了嘛,我经常偷偷溜到厨房,找厨师们学做菜。而且我自己也很贪吃,嘿嘿。”她晃了晃手里几种不同的果子,“还好这里的果子不止一种,不然我再厉害也变不出花样来。”
安娜捂着嘴偷偷笑起来:“原来卡罗尔姐姐也和安娜一样贪吃啊。那安娜一定要跟姐姐好好学习,安娜也想以后能做出好多好多好吃的!”
卡罗尔用力点头,仿佛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伙伴:“好!那我们一起来做!”
李维原本想找安娜,继续教她画画,顺便自己也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硬去想解决诅咒的办法似乎陷入了死胡同。
他刚走到附近,听到两位女士的对话,便停下了脚步。
看着安娜兴奋的小脸和卡罗尔眼中难得流露出的、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活泼,它觉得这样也好。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李维拿着他的,在岛屿上四处漫步,将那些独特的景致一一描绘下来——嶙峋的珊瑚礁、散发着微光的苔藓、被雾气笼罩的海岸线,以及那盆地上空因他之前神力爆发和古尔督力量影响而裂开的、透下天光的缝隙。
这里的风景虽然荒凉诡异,却别有一番韵味。
几天后,安娜找到李维,表示自己也想象他一样,把旅途中的故事画下来。
李维带着她来到古尔督居所前,那里有光滑的石桌石凳。
李维席地而坐,安娜则趴在石桌上,认真地画了起来。
她画不了李维那种写实风格的画,便用起了类似连环画的方式,将一路的冒险经历用简单的线条和符号记录下来。
“安娜画不了李维那种和真的一样的画,”她一边画一边说,“但安娜想把我们遇到的事情都画下来,等回去以后,可以拿给霍恩神父和布鲁诺叔叔看,讲我们的故事给他们听!”
李维觉得这是个非常棒的想法,不仅能够记录旅途,也能锻炼安娜的观察力和表达能力,便耐心地指导她如何构图,如何用简单的画面表现故事的关键节点。
此时,安娜正画到他们乘坐长船,在无尽之海上遭遇可怕风暴的情景。
“吱呀——”一声,那扇半圆形的木门被从里面推开,古尔督拄着断裂的权杖,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李维感觉几天不见,这位老祭司似乎更加苍老憔瘁了,仿佛生命力正在加速流逝。
他这几天观察了多次夜晚盆地中的“嘎咕决斗”,心中积累了一些疑问。
顺势邀请古尔督坐下,开口道:“我想多了解一些关于半兽人,关于过去的历史,或许能找到一些解决诅咒的线索。”
古尔督倒没有吝啬他的知识,在安娜沙沙的画笔声中,他缓缓开口,声音仿佛来自悠远的过去:“说来话长啊”
李维下意识地捂了捂额头,怎么这些老家伙讲故事,都喜欢用这句开场白。
古尔督没有在意他的小动作,声音带着浓烈的回忆,开始了讲述:“第一次世纪大战之后,那些被称为古神的伟大存在纷纷陨落,神圣巨龙不知所踪,遗留的巨龙后裔也大多隐匿不出。世界进入了一个权力真空期。也就是在那之后,我们半兽人一族,和精灵族,开始迅速崛起。”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昔日的自豪:“没有了那些至高存在的压制,我们的发展速度是空前的。力量带来了自信,但也滋生了狂妄。”
李维有些疑惑:“精灵族也变得狂妄吗?”在他接触的有限知识里,精灵往往是优雅、智慧与和平的像征。
古尔督嗤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精灵族怎么了?他们难道就天生高人一等?李维,你要记住,只要是拥有智慧的生物,都逃不开欲望的枷锁。权力、领土、信仰、认可只要有欲望,就逃不过生命的本性。精灵,也不例外。”
李维想起现在的传闻,说道:“但现在的精灵族大多隐居在森林深处,很少在世人间露面了。”
“哼,你以为他们天生就喜欢躲起来吗?”古尔督脸上写满了讥讽,“他们不过是后来发现,人类的崛起速度远超他们的想象,无论是在数量还是在对世界的适应与改造上。而且,精灵族内部的纷争,一点也不比我们半兽人少!派系林立,理念不合,为了争夺‘远古自然’的眷顾和世界之树的力量他们内部的斗争,血腥程度可不低。我猜测他们后来所谓的‘隐居’,与世界之树种子的分配和失落有着莫大关系。”
他对比道:“我们半兽人虽然也内部斗争,但我们对于先祖,有着近乎一致的崇拜。先祖是在第一次世纪之战后的废墟中,带领我族走向强盛的伟大存在,每一个半兽人,从出生起,血脉中就烙印着对先祖的信仰。”
李维联想到人类的神只,问道:“就象人类信仰光明女神那样吗?”
古尔督摇了摇头:“不太一样。光明女神是一位真正的、高踞神国之上的神明,她无法轻易真身降临现世,只能通过选择代言人、赐予神术来展现威能,光明教廷就是她在人间的代言。而我们的先祖他更接近一种强大的、守护族群的祖灵,曾经真实地行走于大地,与族人同在。”
他提到光明女神时,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李维心中微动,想到了霍恩神父,还有那位素未谋面的教皇。
原来他们背后,真的站着一位活着的神明。
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将话题拉回半兽人:“那么,同样是崛起的两大种族,为什么在第二次世纪大战中,你们最终败给了精灵族呢?”
提到这个话题,古尔督脸上的皱纹似乎都扭曲了起来,一股压抑的怒意浮现,但良久之后,又化为一声深深的、充满了无力感的叹息:“唉说实话,这个问题,我想了几百年虽然告诉自己要释怀,但每次想起来,还是忍不住”
李维理解地耸了耸肩,等待着他的下文。
古尔督继续道,声音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其实精灵族最初,并不想与我们全面开战。他们更象是在被动防御,不断退让。但当时长老会里,包括我在内的一些大祭司错误地判断了形势。我们认为精灵的退让是怯懦,是害怕我们日益强大的力量!于是,我们被胜利和扩张的欲望冲昏了头脑,开始了疯狂的进攻,不断吞食精灵在大陆各处的领地”
李维插了一句:“但是”
“但是,”古尔督看了他一眼,眼中充满了悔恨,“吃得太多,太快,迟早会撑破肚皮,甚至会被人下毒。我们中了精灵族的诡计。他们在我们骄傲地占领了几座关键城市,兵力分散,得意忘形之际,发动了精心策划的伏击!我族几大主力军团几乎被一战全歼!半兽人帝国瞬间从巅峰跌入深渊,陷入一片混乱十二位大祭司,经此一役,陨落五位,只剩下七人”
他的声音带着刻骨的痛楚:“不得已我们只能签署了屈辱的条约,被迫进行大迁徙,被驱逐到荒芜的世界极地”
但随即,他的语气又带上了一丝近乎报复性的快意:“不过,精灵族也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们的族长,那位被誉为‘永恒之光’的领导者,在此战中身受重伤,不久便陨落了。失去了强有力的领袖,加之他们内部本就存在的矛盾,还有那至关重要的‘世界之树种子’在战乱中失落哼,他们之后必定陷入分裂!所谓的‘隐居’,不过是为了掩盖内部分崩离析、无力维持庞大帝国的遮羞布罢了!”
他呵呵地笑了起来,仿佛看到了精灵族四分五裂、躲入森林深处的狼狈模样。
李维不禁感慨:“第二纪元原来发生了这么多波澜壮阔又惨烈的事情。”他将话题引回最初的目的,“那么,‘嘎咕决斗’是在那个时期发明的吗?”
“不,”古尔督否定道,“‘嘎咕决斗’的传统远比第二纪元古老。它是先祖正式确立的,关乎勇气与荣耀的神圣仪式,源自更久远的部落传统。”
李维若有所思,说道:“我曾在某些残破的典籍上,看到过其他种族也有类似的决斗仪式,比如‘插旗决斗’和‘马克戈拉’”
他将这两种决斗的形式和意义向古尔督简单描述了一遍。
古尔督听完,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对勇士的尊重:“恩你讲述的这些仪式,虽然形式不同,但内核也是勇士之间为了荣誉或公正的较量。能践行此道的,都是值得尊敬的战士。”
与古尔督的这番长谈,让李维对半兽人的历史和文化有了更深的了解。
他觉得信息收集得差不多了,或许是时候再次直面那场受诅咒的“嘎咕决斗”了。他决定,今晚要再去盆地,不仅要观察,更要尝试将这场诡异的骷髅仪式,画在他的之上。
或许,通过绘画时的特殊感悟,能够捕捉到那诅咒的一丝真相,找到破局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