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榕城南面,密林。
“姐姐,这真的没问题吗?”一条隐秘林间小路上,一个一身劲装的健美女子神色忧虑,左顾右盼开口道。
被她称作为姐姐的女子面容清丽,身段绰约,纵使蒙着面也显得冷艳非常,“现在就这一种法子了,若是此刻再不走,真等到圣妖门动手,恐怕我们许州王家最后的希望就真的要交代在这榕城了。”
说到此处,两人心中难免惆怅。
当年许州突逢大乱,堂伯父王钦荣离奇死亡,连带着一身异种气血干瘪,死状凄惨。曾祖时任许州知州,为一州之地父母官,如此位高权重,在投入精力调查之后却是无故失踪。
如此大案,简直震惊朝野,朝廷即刻派出御史清查,但却徒劳无功,至今不能有个定论。
十五年来,许家境况山河日下,父亲这一支便是最后的火苗,可惜他仕途不顺,身为省城名列前茅的举人,却被分到了榕城这个地处偏远又情况复杂的县城做知县。
上任榕城的这几年来,更是束手束脚,做任何事都要受到周家这个地方豪强的掣肘,想要做出功绩,好以此为跳板平步青云更是无稽之谈。
原以为终究是要郁郁不得志下去,没成想柳暗花明又一村,在这关头来了一伙北境溃兵,跨越不知几千里路,盘踞在了榕城之外。
如此一来,父亲王洋之就动了心思,这城外说是狼匪,可要是运作运作,未尝不能是“敌军”。
如果坐视这狼匪闹大,那说不定能够让省城内的几位校尉将军感兴趣,赚上这笔不大不小的功劳。
而王洋之也可借此机会运作一二,借助校尉的力量铲除一直干扰他的周家。
可没成想,周家年青一代交游广阔,居然结识到天枢行省武道大派,大宗天击派之麒麟子吴铭炎,对方甚至还愿意来一趟榕城见识见识北境狼匪……
这就让父亲如坠冰窟,周家他咬咬牙还可以斗上几回,天击派这种有高品武人坐镇的武道大宗,那是他王家鼎盛时期都无可奈何的。
恰在这时,他所一直信任的师爷李叶却在不知不觉间被人掉了包。
更令人恐惧的是,掉包李叶的,居然是臭名昭着的妖宗!
若非父亲担忧失败,提前将她们姐妹二人安排好出路,恐怕现在的下场和父亲一样,化作被对方控制的“奴人”了。
姐姐王清懿低声安慰道:“放心好了,纵然狼匪凶悍,但这条路线本就隐蔽,加之夜色浓郁,一路上我们需要担心的危险只不过是一些彪悍的野兽罢了。
等这条小路走到头,就是梭城,梭城知县是当初曾祖的门生,我们可以在对方那暂住一段时间,为未来好好做个打算……”
妹妹王清珏点了点头,握紧手中的宝剑,一边跟着姐姐向前摸黑行进,一边警戒着四周环境。
在夜晚的山林中行进本就危险,加之不敢点灯怕引起他人注意,两姐妹走的很慢,很慢。
就在四下环境愈发静谧之时,一抹浓浓的威胁感涌上两人心头。
下一刻,一道高大的不似常人的魁悟身形挡在了他们面前,浑身黑雾包裹,那雾虽浓郁,但依旧能够看到那恐怖虬结的肌肉……
“一个气血一个换血,不打灯就敢夜行,还是在妖魔横行的城外荒野之中……你们两个是谁?”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明显是经过了伪装。
王清懿此刻背上冷汗直冒,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强行镇定道:“小女子是榕城人士,习武多年,这几日各种大案层出不穷,为了避险,同时为了避免被狼匪发现,趁夜色出城赶往梭城投奔亲友。”
此话半真半假,若是寻常人初听之下肯定找不到漏洞,但宋世明最近高度关注榕城内发生的大小事务,一下就发现了对方话语中的漏洞。
“现在榕城被全面戒严,你们是怎么跑出来的?别说两个不入品的武人,就算是炼皮想要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暗中离开榕城,那也是难于登天。老实交代你们的来历,否则我只能动手了。”
宋世明本身也是打算乘夜色出城,顺便试探试探狼匪的实力水平,谁承想刚刚出城没多久,就因为狩猎之王的效果发现了这两人鬼鬼祟祟的身影。
大感有趣的他便跟了上来,到了确保无人的位置后就直接拦下两人。
要是能够判断出这两人不是啥好鸟的话,那宋世明就又可以多出几个词条。
要是这两人确实是为了逃难,那就只能放她们一条活路。
毕竟他宋世明也不是什么变态恐怖杀人魔,见了人就要不分青红皂白的杀干净。
“实不相瞒,家父健在时有些门路,能够说得上一些话,借助父辈馀荫,小女子才得以能够带着妹妹出逃,求取一条活路。”王清懿头脑转动极快,立马就又编造了一套半真半假的说辞,配合上我见尤怜的姿态与动人的身段,寻常人还真容易被糊弄过去。
但宋世明不是寻常人,直截了当道,“你爹是谁?”
“前辈何苦步步相逼……”王清懿话还未说完,一双铁拳轻轻一甩,两人合抱的大树便被击成两节,断裂开来。
“我不想听到我没问的答案。”
姐姐王清懿哑口无言,脑子里疯狂道思考对策,但见到宋世明如此暴力,霸道,一时间大脑都有些空白。
妹妹王清珏见状,心中亦是有些绝望,干脆破罐子破摔,大胆道:“这位前辈,我父在衙门任知县,我们本是知县之女,但父亲被人谋害,囚禁,不得已之下方才出逃,还望前辈不要再阻拦我姐妹二人。”
知县?
宋世明嘴角缓缓勾起。
无论这两人说的是真是假,事情都开始变得有趣了起来。
“荒唐!知县的官当的好好的,为什么要送女儿出走?而且真要送走逃难,又岂会连一个高手都不给你们配备?这般草率,简直和贼女没什么区别。”
宋世明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