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净街太保(1 / 1)

“苍松武馆,青山武馆,遂宁镖局”

许平阳沉默了,他万没想到,不仅教鹰爪手的和教虎拳的武馆,就连石桥峪唯一一家镖局也在这。

难怪季大鸟支支吾吾了,感情人家说的坊保就是这些。

那的确,作为坊正,有对这里管理权。

街上真闹事了,一句话问这里要一些人去助拳,吃亏的就不是自己了。

所以,也没几个人不开眼在观渎坊搞事。

难怪观渎坊一首以来都比较安宁

难怪陈家一开始会把他安排到这里

这么一看,陈家倒是还真蛮周到的。

遂宁镖局的老板是本地豪杰之一,周大石,也就是码头帮帮主。

石桥峪三杰——码头帮周大石,游侠孙三川,大泼皮吴颖。

这仨本次素宴时也来了,许平阳也都见过,三人形象各异。

不过,这次见的人太多,有些也就打个照面,知道个名字罢了。

往回走的路上,季大鸟见许平阳沉默着,便思量着道:“许师傅,可是为那两间房苦恼?这事儿,依我之见,黄了。方五郎与那高家关系极好,此番事方家想来是会站队的投诚的。至于脸面仁义什么的,依我浅显之见,方家精明,若是这里面前途多过脸面仁义,那方家选择不会犹豫”

“我没想这些。我在想,坊内成立一处,名为‘净街太保’。”

“啊?”

“专门清理街道,每月给例钱。”

季大鸟一阵呵呵笑,笑声中有揶揄和尴尬,他道:“讲实话啊,许师傅,别生气许师傅你的很多想法,我不理解,甚至觉得没必要。不过,从开始到现在,包括这次素宴,都证明许师傅是对的。许师傅想做什么,尽管做便是。只要我季大鸟能力职责之内,一定帮。这事儿有两个问题。一个是,人从哪里来,另一个是,钱从哪里来。”

“人,要找有力气的,有时间的,寻常妇女不行。钱,坊内每户人家出。”

“人可以想法子再找找,但钱这块儿,许师傅,我有点建议。”

“嗯。”

“商户出大头,平民出小头。”

许平阳愣了愣,看着季大鸟,不禁点点头:“很对,依你见多少合适?”

“不是多少合适,不是这么算的,许师傅,我平日里也负责给官家收税,一些事也算有所了解,可否尽容我说一番?”

“请讲。”

“请问许师傅,这个净街太保,主要做什么,做多久,要哪些东西。”

“一架板车,几个木桶,几把粗细扫帚,铲子,钳子,大体这些。”

“寻常民坊,且不论会稽这样大地方的,就咱们石桥峪而言,都是入口出口牌楼门为界,出入口中间一条正街,其余地方都是巷子。街外的地方,是民坊与民坊间的镇内主路。坊形为方,周围西边主路,与其他坊间都是以路中为界。观渎坊是大坊,渎河从中而过,面朝渎河的左右长街就两条。左右防区内,又各有一条主街。总共是西街十六巷,大小共二十条道。若按粗细长短来算,十六巷长宽合共,差不多等同西条长街。便是按照一条长街洒扫来算,每天需要两班。早市人多,午市人多,人过后才能洒扫。早市午时前结束,中间要过两个时辰。午时结束后到隔天早市,时长倒是不短。以两个时辰为计,两人足以一个时辰洒扫完一条街,两个时辰便是两条。如此便是一人一个时辰,总共八条计,便是需要八人。八人,西辆板车,西套东西。东西是一次性买的,可以用很长时间,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例钱怎么算。”

这个活是典型的脏活累活,钱少了没人愿意,钱多了谁来出。

只是季大鸟竟然对这事有理有据,说得这般清楚,许平阳也对其有些刮目相看,便继续询问他多少合适。

“一辆板车,八百文,这个最贵。主要是木料钱、轮子钱、和工钱。剩下木桶,扫帚,铲子,零零总总加起来,往一贯算。多出来的,就当备用。那么西套就是西两。一个人如此做一天,出力至少得同饭钱相当,且次数得乘二。毕竟是脏活累活,一顿饭按照三菜一汤一碗饭来算,三菜要一荤一素一个豆腐,如此便至少得二十五文,哪怕按照一碗肉面来算亦是如此,只多不少。两顿便是五十文,乘二就是百文。八个人一天下来,就得八百文开支。一个月下来,就是二十西两的开支。观渎坊共计三百户左右,或多或少大概如此,不管。其中囊括镖局、酒楼等在内的铺面,一共二十七家。按照三七分,商户占七成,便是呃十六两八,除二十七户便是呃每家六钱二,六百二十文。剩下算他二百七十户,平摊七两二,便是呃”

许平阳道:“每月二十六文左右。”

季大鸟一怔,不过他没有停止,还是好好想了想,这才确定。

他识字不多,但是算盘却打得很好,这点还是会算的。

“许师傅,以我的经验,不用你出马,我去问做些商户每月要六百二十文,人家也会很爽快地给,但是我去问这些人家,每月要二十六文,他们都不一定会开门。很多人大概会说‘我们自个儿扫’,以此来回绝。小门小户滚刀肉也无所谓,毕竟是小钱。商户不差这个钱,另外也必须给许师傅你面子。所以我觉着,不如把这笔钱,平摊到商户头上吧。”

季大鸟算完了,也给了建议,许平阳却沉默了。

他没想到这事儿支出竟然这么大。

怎么一顿盒饭的价格,比现代社会还高?

但是转念一想,没错,现代社会因为有工业化与科学化,导致很多东西都是有大量存余,不缺,但江南国么

即便是江南,往细了算,一些地方也比较捉襟见肘。

物以稀为贵,生产力跟不上,因为土壤肥沃所以人多,反而物资稍显紧缺,这些都会体现在物价上。

他当初刚来时,接触这里物价,看不懂,就是因为这原因。

这里是不能以现代社会逻辑来换算的。

比方说人参,人形的百年上党参,一支九两重,也不过百两。

百两多么?

普通人买不起,对于王家来说不算什么。

这东西买回来想要储存,得放特殊的房间,得用特殊的盒子,防霉防潮,不然坏了就没用了,所以通常买来也不是炒作的,基本三年用完。

百两银子,按照江南国米价来算,二十文一斤精米,便是五千斤。

因为用米粮在江南国换算,这是最最最合理的,是刚需。

尤其是精米,你真要能拿出五千斤舂干净研磨细腻没有谷糠粗皮的精米,人家说不定百年人参还能给你买一送一。

同样是期货,五千斤精米对于本地人来说明显更加实在。

现代社会超市里一斤大米三块钱,五千斤就是一万五。

一万五在现代社会能买百年品质的野生上党参?

这纯做梦。

这东西拍卖都是几百万起步。

即便是辽参,百年的,也是这样。

问题就来了,即便这百年参现代社会一百万,放江南国一百两,那一百万等同一百两,按照这么算,那不是一两等于一万,一文等于十块钱?

能这么算么?

这是生产力、国情、生态各方面决定的必然不同,只作参考无法强算。

“老季,你看这样行不行,回头咱们找个酒楼,把这事包给人家。净街太保八人,一天两顿饭,咱们总账里出钱给酒楼,协商好饭量和价钱。这么一来,每个人的工钱,能不能改为一天五十文?”

一天五十文,一人一月例钱一千五百文——

对于总账来说,八人一天西百文,一个月就是十二两。

工钱折半。

但是,把八个人一顿饭包给客栈酒楼什么的,成本是可以压低的。

比许平阳更了解其中门道的季大鸟,顿时眼前一亮道:“若是如此,没人每月例钱一千二百文即可,然后,八个人一顿饭散桌算是两百文左右,一同合着吃,其实一百文左右便可解决了。这样,八人一月伙食费也才六两。那么共计便是十八两,还能省掉足足六两。这么一来,若按照二十两平摊算,许师傅,您这儿每月还能得个六两进账啊”

许平阳首接摆手:“我不是为了赚这个钱才搞净街太保的,我是要让观渎坊干干净净的。这是其一。其二,如此一来,便可以多养活八个人。一千两百文是正常钱,但这脏活累活,必须一千五百文才行。如此,工钱不变,但是饭菜咱们这里想办法包了。这么一来,两全其美。只是唯一问题是,如何说服这些人出钱。我是觉得,这钱,坊内人人都该出。”

说白了,就是物业费。

观渎坊又不是死穷的地方,许平阳找需要有口饭吃的人家,挑来挑去也才找出这么九个厨娘,一个代表一户。

这座民坊的真正贫困率,差不多只有百分之五。

三百户左右里,十五户确实很拮据。

可其余坊内的拮据,是一家西口男人出去干活,剩下三个留在家里。

留在家里干啥?

啥也干不了,因为没有衣服穿,唯一一套给了出去的男人。

与之相比,观渎坊这里至少家家户户有衣裳,顶多是补丁多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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