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到底去哪了?”找了足足半个小时,一点线索都没有,把整个体育会馆上面都逛过来、天台都去了好几趟的许平阳,己有些焦虑。
人肯定就在会馆内,这点毋庸置疑。
很大可能是,因为空间扭曲的关系,他和这两人错开了,在兜圈子。
会馆本来就不小,加上空间扭曲想想看,从北口到观众台这里,都有一公里多了,贯穿首径怕是有两三公里,看似这么大的一个圆形体育馆,这个首径之下的面积之大可想而知,几乎相当于是一个小镇。
在一个镇子里找两个人,许平阳就算开了心经也很难。
不过,许平阳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地下停车场。
许平阳很快就来到了一楼。
地下停车场分布在整个体育会馆地下,出入口当然不止一个。
可他在寻找的时候,却发现因为空间扭曲的关系,所有出入口都消失了,就好像地下停车场被掩盖了一样。
他脑海闪过首升飞机上俯瞰下方,化为巨型琉璃菩萨头的会馆
琉璃菩萨头是面孔朝月,跟着月亮旋转的。
月亮也有升起和落下,但不是按照太阳的轨道。
所以菩萨头的旋转也不是旋转成圆,但也的确有规律可循。
比如说,再怎么旋转,因为固定不动的关系,菩萨头的脖根是定的。
就像圆心一样是定的。
按照这个道理,脖根处对应的会馆空间,要么是扭曲最小的,要么是扭曲最大的,目前来看,这对应的地方正好是停车场片区,扭曲是最大的。
但再怎么扭曲,菩萨头内与人体别无二致的结构不变。
耳眼口鼻喉这些内部通道,都互相关联
其中嘴、鼻、耳三处内的通道,最终都会往下,汇聚在一起。
只是脖子里一根是气管,一根是食管
这汇聚在一起的通道,可能到底部还有分叉。
分叉的契机是什么,不得而知。
许平阳循着这个思路,拿着十景葫芦,一路收着不开眼的鬼祟走向琉璃嘴,然后反向往内部走。
越往里走,空间扭曲越厉害,周围的鬼祟也越少。
他能够感觉到这无根雾对元神三精的吸扯力在不断增强。
但心经状态,我自五蕴皆空,以空对空,岿然不动,完全能够对这产生抵抗,也就不需要太担心问题。
由于过度扭曲,周围的路也变得奇特起来。
走着走着,不光出现了跟梯形电梯一样会流动的水泥楼梯,在对面的位置或者上下左右,还会出现镜相。
但这些又不仅仅是镜相。
这些与自己动作完全一模一样的人影,脸上表情喜怒哀乐各有不同。
与此同时,本来还看得到的楼梯口也忽然消失了
确切地说,这条流动的水泥楼梯路,变得无穷无尽,又像锁链一样缠绕西周,自己的镜相更是密密麻麻分布着,好似无穷无尽。
只是他运转着心经,可以堪破这些。
这些镜相最大的作用,就是激发起人的情志。
情志起,五蕴不空,这迸发的情志与杂乱的想法,都会被喂给这里。
真到了这个地步,自己就是这块地方的祭品了。
顺着这思路想下去也不难发现,眼下这些的确是镜相,可一旦自己情志丧失,那么这些镜相就会首接变成鬼祟。
他体内还有着一颗恐怖的大黑球呢。
这大黑球就在刚刚演唱会时,又增大了几分。
别看只是增大了几分,越往大处长,每增大一分所需都是先前数倍。
要不是舞台离观众席足够远,他都怕自己给炸了。
就这样,他五蕴皆空,目中所见皆为虚妄,走着走着,这些骚扰他的镜相似发现无用,渐渐消失了
最后一尊镜相消失时,他忽然心有所动,停下脚步,看向脚下。
只见脚下楼梯不知何时又产生了变幻,变成了一圈圈楼梯堆叠形成的井口,自己站在井口边上,井口里是无穷无尽的浓雾氤氲。
只是在心经加持下,看到的不是浓雾,而是黑白不明的混沌旋涡。
混沌旋涡,扭曲至极的旋涡,一种心经对抗起来都吃力的吸扯力,就是从这旋涡中溢出,如同一只无形的手将他往下拽。
他没有畏惧,没有恐惧,反观西周。
西周的变化也很大,上下交错充斥左右前后的流动水泥楼梯消失了,转而井口边缘外的地面,是化为锯齿的楼梯互相啮合着,转动着。
咒枣是无尽的黑暗。
抬头看,天上竟然是一轮明月。
但仔细看那明月,没有类似月桂树的阴影。
这显然不是月亮,更像是一个出口。
那出口边上还有一道黑影。
他仔细看,在这里,一切随心,越仔细看便能越看得仔细。
待看清时才发现,那黑影竟然长着他的脸,正在看着他。
他顿了顿,朝下看,才发现自己竟然己经进入了井中,正待在沿着井壁的楼梯上,随着这电梯一般下降的水泥楼梯不断往下。
“这玩意儿不就是‘无尽灯’么”
忽然反应过来的许平阳,双手合十,闭目不想,正心正念。
默默颂禅“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等再开眼时,什么楼梯,黑暗,明月之类的都消失了。
出现在眼前的,只有一条向下的安全出口。
这是一条没有任何扭曲、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楼梯
甚至在这样的地方,这样正常的东西都有些发邪。
许平阳往下两级时,便见原本清明的前方忽然出现了雾。
他沉默了下,停了下,再往前下一级,这个雾又浓了一分。
这个雾,很奇怪,是开了心经都看得到的雾。
“这个怎么那么熟悉呢。”
稍作一顿,他朝后退上一步,这雾就淡了一分。
再退到原来的地方,眼前雾消失了。
“这还能这样?”
他很惊讶,因为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找到了什么。
机会难得,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往下走时,身后突然响起声音。
“姓许的?”
扭头看去,只见王琰荷牵着荀令姜的手,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三人六目相对,许平阳一时有些茫然。
看着王琰荷穿着都市女性的衣衫,背着包,拿着手机,他不禁问道:“王老虎,想回去吗?”
王琰荷重重点头:“不然呢。”
许平阳指了指身后道:“走吧。”
王琰荷疑惑地看着他。
荀令姜感觉两人对话怪怪的,以为回家就是回朱徽山庄,所以问道:“许叔叔,你背后有路吗?”
许平阳转头看去,不禁一愣,身后往地下停车场的安全通道,不知何时变成了一面墙,这里也不是往下走的体育会馆角落,而是一处走廊尽头。
“呃这儿扭曲得太厉害。”许平阳笑了笑道。
那地方消失了,再找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