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庄村这时候就只有四户人家,分别是方家,以及王老财和两个儿子家。
胡绍良等人多势众,没有多馀的房子居住。
幸好这时候是夏天,他们又是经过生死磨难的人,倒也不太在乎条件。
他们一边在王老财父子家里打地铺借宿,一边忙着自己修建房屋。
住宿还是其次,他们最关心的还是安全问题。
这天胡绍良,姚季谦,张芳年三人聚在一起商议自己等人的前途。
胡绍良说道:“王宗弼是一只嗅觉敏锐的猎犬,咱们这么多人逃难,痕迹不可能完全掩盖,他很快就能发现咱们藏在这里,我们还是尽快想好转移的地方好。”
王宗弼是大夏帝国在季北省的总督,他们逃出帝都后,就一直被王宗弼追捕。
张芳年道:“方源说过,他家那位老先生可以护我们平安,应该不会是空穴来风。”
姚季谦道:“方源对父亲有过分信赖的情感,这可以理解,不过个人能力再强,总不能与军队抗衡。”
“我们已经是大夏帝国心腹之患,他们会不惜任何代价剿灭我们,那位方先生的个人意志,在这种情况下,也是微不足道的。”
张芳年点点头,说道:“绍良,你怎么看?”
胡绍良道:“我同意季谦的意见。”
“我们接下来要分两步走,一方面要尽快找到好的藏身之处,并且暗中串联国内那些同情我们的力量,打消他们的尤豫,把他们拉到我们这方,成为我们事业的助力。”
“另一方面,派人到附近关注王宗弼的动静,若发觉他们往小庄村来,咱们立即离开。”
姚季谦和张芳年全都表示赞同。
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员,很快就有的回复,第二天就有人从县城回来,表示王宗弼的军队已经开动,看方向正是往小庄村来。
整个立宪党残部全都警觉起来,他们把最紧要的资料与装备整顿好,随时准备逃跑。
可是王宗弼的军队却迟迟没有来临。
又一波哨探回来了,带回的消息,让胡绍良三人全都大惑不解。
王宗弼的军队没有来小庄村,而是绕过小庄村往南方去了。
张芳年疑惑道:“王宗弼这条老狗打什么主意?”
“莫非是想先到南边把我们的路截断?”
胡绍良道:“消息称王宗弼的军队已经快到季北省与季南省边界,要截断我们的路,何必跑那么远。”
“让人紧盯着他的动静,看看他究竟打什么主意。”
接下来几天,王宗弼的消息接连传回。
胡绍良三人发现王宗弼似乎在季北省兜圈子,他四处搜寻他们的踪影,可每每经过小庄村的时候,却总是莫明其妙的绕过去。
这么几次之后,胡绍良总算有所察觉。
小庄村好象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王宗弼会不自觉忽略它的存在,以至于近在咫尺,却总与他们擦肩而过。
三人全都看向村头那栋房子,眼中流露出惊骇的神情。
从这时起,三人才算真正安心了。
他们在这里住了半年,联系到支持他们的力量,到年关的时候,终于决定离开小庄村。
胡绍良三人向方择告辞。
这回他们对方择更多了几分敬畏。
胡绍良道:“我们永不会忘记先生,大夏的事业也永不会忘记先生。”
方择笑道:“你言重了,希望你们事业成功后,不要忘记今日栖栖遑遑的经历,永远兢兢业业。”
胡绍良正色道:“多谢先生教悔。”
胡绍良等人离开了,继续为他们的理想世界斗争。
不过也有不少人留了下来,其中有立宪党中悲观的人,也有一些离开者的家属,这使得小庄村的住户迅速增加到二十几户。
离开的这天,方源也来向方择告辞,却没有见到方择,只有方洄前来送行。
他心中一片茫然,知道自己终究与父亲远离了。
这种感觉很微妙。
父亲没有怪罪他,只是他也不再属于小庄村,这个奇幻的地方。
与妹妹依依惜别,方源跟随胡绍良三人,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
小庄村再次恢复了封闭的状态。
十年后,王老财已经六十几岁,他不再能象年轻时那样给主家做事,于是将自己的小孙子带来见方择,说道:“主家,以后就让这小子代替我服侍你吧。”
方择揉揉那个名叫王老实的小家伙的头,笑着答应了。
这一年方洄二十七岁。
在这个时代,二十七岁的女人,膝下大多儿女成群了。
方择两年前曾问过她婚嫁的问题,方洄坚定地摇摇头,说道:“爹爹一向尊重女儿的意愿,这件事就让女儿自己做主吧,如果我看上哪家男子,我会主动向爹爹请求,在此之前,还请爹爹不要再谈这件事。”
方择果然没再谈这件事,而方洄也一直没有表达过婚嫁的意愿。
后面的时间好象突然快了起来。
村子渐渐变得兴旺,许多外乡人看到这里安宁,便也搬到这边来住。
这些新来的人不知道村子的底细,更不知道村头那座宅子的地位,可是仿佛有种无形的力量,让他们对那座宅子表示敬畏,使他们不敢探究那座很少有人出入的宅子。
这些新住户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个寻常的村子,直到三十年后,村子里突然来了许多士兵。
他们是新组建的立宪政府的士兵。
立宪党人终于与大夏皇室达成合约,皇室接受了立宪党人的条件,和平交出的自己手中的权力,而立宪党人则同意保留皇室作为帝国的像征。
胡绍良当选为大夏帝国第一任行政总理。
这年方源回到了久违的小庄村,同来的还有许多当年的老人,他们跟着胡绍良离开了小庄村,却把家属留在这里,使他们受方家庇护,得以在乱世中存活。
如今他们的事业成功,他们也都成了立宪政府的高官,终于可以来接自己的亲人团聚。
小庄村的村民们惊愕地发现,许多相处了几十年,自以为非常熟悉的乡亲,竟然拥有可以通天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