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烛的身影融入后山密林。
不远处,王震球正靠在一棵树干上,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远处传来的打斗声。
“陈道长,这是要往哪儿去啊?”王震球笑眯眯地打招呼,视线却敏锐地扫过陈烛来的方向。
陈烛停下脚步,与王震球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
“王兄倒是选了个好位置。”
“看戏嘛,总要找个视野好的地方。”王震球歪着头。
“不过陈道长似乎不是来看戏的?”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陈烛语气平淡。
“今日后山不太平,王兄不如换个地方看戏。”
王震球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陈道长这是要赶我走?”
“只是建议。”陈烛身旁,六枚烛龙鳞无声浮现,在林中投下几块漆黑的阴影。
“王兄是聪明人。”
王震球的目光在烛龙鳞上停留片刻,又看向陈烛毫无波动的双眼。
他忽然笑了,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行吧,陈道长都这么说了,我再不走就是不识趣了。”他转身作势欲走,又忽然回头。
“不过陈道长,你身上有股很特别的气息……是刚从那个山洞里出来?”
陈烛不答,烛龙鳞缓缓转动。
“明白了。”王震球耸肩。
“我这就走。不过陈道长,你确定要掺和进唐门这摊浑水?”
“不劳费心。”
目送王震球的身影消失在林间,陈烛收起烛龙鳞,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
……
没过多久,石洞内,许新缓缓抬起右手。
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开始在指尖凝聚,那气息幽暗难明,仿佛连光线都能扭曲。
“丹噬之毒,在于其触及性命根本。”许新声音低沉。
“修行者需将自身之炁极致压缩,跨越生死,化作一点真种。此过程凶险万分,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唐妙兴紧紧盯着许新指尖那点‘空气’,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在他的感知中,那团扭曲的空气仿佛一个微小的黑洞,不仅吞噬光线,更在不断地扭曲周围的炁息流动。
“原来如此……”陈烛轻声自语。
“不是简单的毒,而是对炁的本质进行干涉……”
许新散去指尖的丹噬,洞内令人窒息的压力顿时一轻。
“看明白了?”许新看向陈烛。
“略有收获。”陈烛沉吟道。
“丹噬的关键,在于对炁的极致掌控,以及……某种特殊的‘认知’。晚辈注意到,刚才前辈施展时,周身炁息出现了七次细微的波动,每次波动的频率都截然不同。”
许新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能感知到这个层次?”
“略懂一二。”陈烛取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快速勾勒出几个猜想。
自己的炼器水平总的虽然比不上浸淫多年的马仙洪,但在炼器炼炁这一方面,还是有些许心得的。
“若是能设计一种辅助修行的法器,仿真这些炁息波动的节奏,或许能降低修习丹噬的门坎。”
唐妙兴快步上前,仔细看着陈烛画出的图案,双手微微颤斗。
“这……这确实是一条新路!”
许新却皱眉道。
“想法不错,但丹噬修行最危险之处在于心性关。法器能辅助行炁,却帮不了心性修炼。”
“前辈说得对。”陈烛点头。
“所以还需要配套的修炼方法。晚辈建议,可以先从仿真丹噬的炁息波动开始,让修行者逐步适应……”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更加激烈的打斗声,隐约能听到张旺的怒喝。
“他们快到了。”唐妙兴深吸一口气,看向许新。
“准备好了吗?”
许新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为了唐门……”
唐妙兴拍拍他的肩,转身对陈烛道。
“小友,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陈烛躬身一礼,随即走向石洞角落一堆唐妙兴加急运来的材料。
“晚辈预祝门长得偿所愿。”
……
……
后山小径上,张楚岚、丁嶋安等人正快速突进。
然而,前路却不时爆开一团团颜色诡异的烟雾,或是地面突然弹起布满尖刺的绊索,更有一些局域的地面变得异常湿滑粘稠,极大地迟滞了他们的速度。
“啧,这些机关没完没了!”夏柳青挥袖挡开一团麻痹性的烟雾,烦躁地说。
“不是普通的机关。”金凤婆婆眼神锐利。
“这些陷阱里混合了药物和炼器的手段,激活方式和威力都远超平常。”
不远处的一个小坡上,一个戴着护目镜,身上挂着各种工具的年轻唐门弟子,正紧张地盯着面前一个便携式的操控面板。
他正是唐门的新一代炼器师高楠。
“该死,这帮人怎么这么能闯!”高楠一边快速激活新的陷阱,一边忍不住抱怨。
“大晚上的,门长突然让我把库房里那堆珍贵的材料紧急运到后山去,神神秘秘的……累死个人了!还好有几个内门的师兄帮忙搬运和警戒。”
他抬头看了一眼张楚岚等人突破的方向,眼神变得坚定。
“门长要那些材料肯定有大事!说不定是在炼制什么重要的新法器。
绝不能让这些人进去打扰到门长!万一门长正在关键时刻,被他们一干扰,那些珍贵的材料作废了怎么办?
我的考核可就完了!不行,得更卖力点拦住他们!”
想到这里,高楠深吸一口气,双手在操控板上舞出了残影,将这条小径上缺省的,以及他临时改造加强的机关陷阱全部激活。
另一边,正在指挥弟子们围追堵截的张旺,脸色越来越阴沉。
他刚刚接到汇报,陈烛不知所踪,王震球也被逼退,张楚岚等人却在一个神秘高手的助力下,势如破竹地朝着后山内核局域——唐冢的方向冲去。
所有线索在他脑中飞速串联:唐妙兴反常的态度、对全性处理的暧昧、陈烛的神秘行动、以及现在张楚岚明确无比的目标……
张旺猛地一拳锤在旁边的树干上,震得树叶簌簌落下。
“师兄……你从一开始,就把所有人都算进去了!”他咬牙切齿地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