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灵鸢没有说话，张秀尘继续道，“现在关西恶鬼己经死了，吸血鬼张三也死了，恶法和尚不足为惧，终有取其性命的时候。
“那最后一个人呢？”
“他又是谁？”
顾灵鸢没有回答，而是道，“石床上干净了吗？”
张秀尘点点头，道，“干净了，但是还要等一下。”
便见张秀尘脱下长袍，铺在石床上，这样能让石床稍微软一点，不至于太硬。
张秀尘脸上滚烫，也有些害怕她有想法。
“顾姑娘，有些冒昧，石床太硬了，我把长袍铺在上面，躺起来不那么难受，还请你不要介意。”
“在这荒郊野外的，实在没有其他好的法子。”
“如果你心里膈应的话，尽管同我说，我把它撤掉就可以了。”
顾灵鸢道，“是不是早上穿的那一件衣裳？”
她的声音并不严肃，而是带着戏谑的语气，“狗奴才，早上的时候，你的衣裳早就脏了。”
他想过她可能会叫自己撤掉，因为他的心里其实十分膈应，毕竟他们是一男一女。
若不是这个石头太坚硬，还很冰冷，他想到她受伤的状态，恐怕太硬了也不好。
他只好忍着自己心里面的膈应感，然后铺在石头上。
多么冷的夜晚呀，明明在小池村都还有月亮，结果飞到的这一处地方，却是狂风大雨。
他脱掉外衣，单薄的身体，被风吹得有些寒冷。
他都能够忍得下来。
却没有想到她拒绝自己，会是这样的理由。
张秀尘的脸涨得通红。
尴尬，窘迫。
他低声道，“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他得声音显得很卑微，头也埋得很低很低。
顾灵鸢突然感觉自己就像欺负到了他一样。
她感到有些不妙，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顾灵鸢道，“就这样吧，本小姐将就一下。”
然而，张秀尘想起早上的经历。
张秀尘既感到委屈，却也得承认衣裳确实是脏的。
说到底还不是被这个女魔头害的，不然怎么会这么脏，结果到最后她还要嫌弃自己。
明明沾了泥的外侧是垫在下方的，而朝上给人躺的是内侧。
张秀尘道，“算了吧，我我还是把它收了!”
说完，张秀尘就要开始收衣裳。
顾灵鸢急道，“你，住手！”
张秀尘有些怔住，他也没有想到，她会有些激动的叫住自己。
他手上的动作便慢了半拍。
却听顾灵鸢道，“狗奴才，那是我的床，我不许你碰它！”
张秀尘心底的自卑被她所触动，哪里会听她的话，反而更加快速的将衣裳收起来。
张秀尘将衣裳穿到身上，他没有看她。
明明是她嫌弃自己的衣裳，现在却不允许自己收，这是什么事。
想说话来伤害人的时候，就随便说话伤人。
伤了人之后，又觉得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人像狗儿一样召之即来。
张秀尘的声音不大，道，“顾姑娘，你虽然这样说，但我知道你打心底是膈应的。”
“你受着伤，我不想让你受这个委屈。”
“上面己经清扫干净了，我抱你上去吧。”
然而，过了许久，张秀尘并没有听到她的回答。
气氛有些尴尬，张秀尘感觉待在这里压力巨大。
张秀尘不得不埋头看她。
“顾姑娘，如果你动不了，我还是抱你上去吧！”
顾灵鸢却冷冷的道，“你把衣裳给我脱了，帮我铺好，我才会上去！”
“否则，我就躺在地上，任由外面的积水流进来。”
“任由地面的蜘蛛和虫子在我的身上爬。”
“任由我的身上被灰尘、泥土弄脏！”
张秀尘没有见过她的这一面。
有些无理取闹，却莫名有些傻气。
她凭什么以为，她可以通过这些问题威胁到自己？
难道他会担心积水弄湿她、泥土弄脏她、虫子和蜘蛛吓到她？
拜托，他巴不得如此。
张秀尘不免有些想笑，都什么时候了，她难道以为可以威胁得到自己。
既然己经被拒绝过，难道还能失而复得？
迟来的挽回比草贱。
想是这么想。
张秀尘却觉得没有必要发展到那一步，还是好声好气的道，“顾姑娘，床上总比地上好些。”
顾灵鸢心里面气呼呼的，真想跳起来扇他的巴掌！
却也按捺着这股冲动，委屈巴巴的不看他。
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
明明自己想让他怎样，他就必须怎样。毫无威胁性的威胁，反而让他笑话自己、轻视自己。
“狗奴才，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如果不是你的同门，我怎么会受伤，我受伤就罢了，你还要这样欺负我！”
“你以为，我没有办法让你脱掉衣服吗？”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的脖子上还有着束仙锁。”
“我不愿意驱动束仙锁，就是不想强迫你，我想对你好一点。”
“难道你以为，我对你的好就是理所应当的？”
“我问你，你脱还是不脱？”
张秀尘感觉顾灵鸢的气势突然间凌厉了起来。
原本娇柔的女子瞬间变成了天渊妖女！
他之前似乎忘记了对她的畏惧，但是当顾灵鸢动怒的时候，那种恐惧的感觉再次袭来。
顾灵鸢又道，“难道你要我亲自来拿？”
“等我亲自来拿的时候，就不只是一件了，而是所有！”
然而，面对着她的压迫，张秀尘思索了数息。
然后，他坚定的道，“我，我不。”
他的声音更加倔强，“你说它脏！”
山洞内的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
只听得到外面的潇潇风雨。
顾灵鸢听着他说的这句话，听出了他内心无尽的委屈。
顾灵鸢的心就像静止了一样。
他看着他那倔强得样子。
顾灵鸢的火气，瞬间就消散了。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就这样许久许久！
张秀尘感觉时间过去了一阵，不知道她为什么还不动手。
他己经做好准备，被她控制自己脱去衣裳。
只因他不愿意受此屈辱。
可是她却没有逼迫自己。
张秀尘忍不住抬起头看她。
她却道，“对不起，是我不好！”
“不脏，不脏，我说它不脏，好不好，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