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尘在爬向顾灵鸢的过程中,屠刀早己被扔到了地上。
魔宗众人极为震惊。
这两个人莫不是把宗门的大祭当作了玩笑。
朱凤池道,“鸢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祭祖大典之上,岂能如此?”
“这小子冒犯先祖,罪无可恕。”
许江涛也紧跟朱凤池的节奏,起身道,“圣女,虽然您身份尊贵,但您的身份也是来自于宗门,祭祖大典乃是宗门的第一大事,岂是儿戏。”
“这小子乃是剑宗弟子,又不愿意归顺我教,素来仇视我教,为何要留他的狗命。”
就连朱宣也道,“鸢儿,这狗奴才分明不愿杀人,众目睽睽之下,还敢如此狂狷?为娘也觉得该杀!”
冬雪站在顾灵鸢的身后,道,“圣女,要不。”
胡白浪面色发黑,道,“鸢儿,你看着办,如果你不忍心下手,那么就让池儿帮你。”
秋水紧张得皱眉。
秋水知道张秀尘对于小姐来说意味着什么。
若是张秀尘真被众怒之下处死,小姐只会更加艰难。
小姐是宗门圣女,终究要成为下一任教主夫人。
所以,没有人乐见她带着一个男人做奴隶。
张秀尘没有杀人并非是众人发难的原因,只不过是借口罢了。
秋水道,“小姐,我替他杀。”
“也算弥补他的过错,便饶他一命吧。”
秋水实则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冬雪拉住秋水的袖子,道,“秋水,你一个小丫头,这里哪是你能够插话的地方。”
“雪姨!我!”
这个时候,众人的针锋相对,将压力压到了顾灵鸢的身上。
却听有人轻笑一声,竟是胡一剑站了起来,看向胡白浪,道,“父亲,我也没有杀人,我是否也叨扰了先辈英灵,若是这个奴隶该死,那我是否也该死呢?”
“你!”
“大公子慎言呀!”
“大公子身份尊贵,哪里是这等贱奴可以比较的?”
胡一剑掷地有声的道,“当年,白桦始祖在祭典之上废除活人祭祀,如果我和这个奴才罪己致死,那当年的白桦始祖又算得了什么?”
“近一千年来我宗又恢复了活人祭祀,早己违背白桦始祖的祖训,现在的祭祀方式,未必是对的。”
胡一剑搬出血残教的白桦始祖,瞬间便让众人无法争辩。
朱凤池却道,“大哥,谁说祖训不能更改,光阴易逝,时代变迁,面临的问题有所不同,祖训只用于祖辈之时,早己与今时今日脱节甚远。父亲成为我教教主后,雄才大略,我教英才竞发,自然要依照当今形势,废除陈规旧训,建立新规新约。”
“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
胡一剑欲要争辩下去。
却听顾灵鸢道,“都闭嘴吧。”
顾灵鸢从座位上站起来,看了跪在自己旁边的张秀尘一眼。
道,“他是我的奴才,我都舍不得杀的人,谁敢杀他便是与我为敌?”
“至于他杀不了的人,我替他杀就是。”
言罢,顾灵鸢双眸闪过一缕紫光。
一条紫线如同闪电一般掠过。
站在祭台上的朱凤池感觉心里产生一股寒意,这紫线怎么是向自己所在的方向刺了过来。
他反应不及之间,便感觉一阵妖风从身前飞过,他的一缕鬓发己经被削断,垂落下来。
朱凤池心惊肉跳,伸手便将鬓发握住。
这!这!
顾灵鸢为了这个狗奴才,竟然威胁自己。
然而,令众人大惊的是。
这道紫芒无声无息,己经穿过朱凤池,杀向了祭台上蹲着的凡人。
九个凡人中,其中两个是被胡白浪和朱凤池杀死。
然而剩下的七个人,突然便无声无息的断了喉咙,项上人头滚落到地上,滑出一段距离。
血水从祭台上喷涌出来,填满祭台的刻文。
即使是教主胡白浪,也感到有些惊讶。
顾灵鸢当年破境失败,据说境界滑落严重,但今日所见,怎么还是如此狠戾、残忍。
顾灵鸢道,“我己完成这场牲祭,谁还有话说?”
现场无人敢言。
而且她也确实杀了这些凡人。
她若有心得罪所有人保护这个奴隶,其他人又有什么话能说?
顾灵鸢道,“少教主,你还有话说吗?”
朱凤池心惊肉跳,刚才若是偏移一点,她的那道紫色剑气,便可能伤到他。
她是一个疯子,可是他不是。
她可以不顾一切代价,可是他不行。
朱凤池道,“鸢儿,这。”
顾灵鸢道,“既然如此,不必再说。”
顾灵鸢便又坐了下来。
秋水大喜,胡一剑也回到了座位上,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唯有张秀尘,没有人在乎这些凡人的性命,他却在乎。
剑宗弟子,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
可是面对这些恶鬼,他却无能为力。
整个血残教都是沆瀣一气的邪教。
胡白浪、朱凤池、顾灵鸢都是一样的人。
甚至,顾灵鸢比前二者还要作恶多端。
这恐怖的杀人场面,刺激着张秀尘的内心,让他感到恶心作呕。
顾灵鸢把张秀尘保了下来。
她原以为张秀尘总会感觉得到自己作为主人的呵护。
可是顾灵鸢看向张秀尘的时候,张秀尘竟然不再蹭她的裙角。
顾灵鸢不能理解,她并没有让他杀人,她都是自己动手的,他怎么还会这样。
即使是中原那些最腐朽的书生,也没有他这般的顽固。
顾灵鸢做完这一切,却并不感到开心。
顾灵鸢道,“狗奴才,滚过来。”
张秀尘无动于衷。
张秀尘明明被她解了喉咙,却己经不愿意再和她说话。
顾灵鸢道,“不过来,下次我再找个凡人给你杀。”
张秀尘这才面如死灰的走到她的面前。
顾灵鸢见他没有匍匐,便一脚踩在他的后背。
张秀尘没有抵抗,瞬间被踩倒。
看到他如此服从,顾灵鸢又好像有些心疼,还是松开了他。
道,“如果脚软了,就站起来。”
说罢,顾灵鸢没有再控制他的身体。
可是张秀尘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一动不动,仿佛听不见她的声音。
张秀尘己经彻底认识到,顾灵鸢是一个恶魔。
之前他仅仅是被折磨,侮辱,但是她毕竟让他活着,自己对她还有一些幻想。
现在看来,在顾灵鸢的心中,命如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