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鲁智深的警告,看着他那魁悟如熊的伟岸身姿,还有正在地上哀嚎的火工道人。
店内的客人们二话不说,三五成群地蜂拥而出。
此间风紧,速速扯呼!
那群火工道人也都吃了一惊,吓得酒都醒了大半。
“智深!你干什么?怎么敢当街伤人!?”
“是啊是啊,我们好心唤你喝酒,还给你打造兵器,你怎如此恩将仇报!?”
“喝了一口酒,就开始伤人?”
“……”
一批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火工道人们,还在嘴硬,不断喋喋不休。
但另外一批脑子灵光的,此时已经觉察到事情不对,正悄悄摸摸地向着酒家的后门走去。
然而,他们刚来到后门前,还没有做出任何动作,那扇木门便轰然洞开!
“诸位,此路不通。”
一声轻笑过后,种彦崇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身前。
“是你!”
想要从后门逃走的火工道人们,瞬间认出了种彦崇!
种彦崇微微一笑,也不废话,直接就是踢出两脚,扇出两掌,将面前的火工道人们全部打翻在地!
他又补了几脚,让这群火工道人踢回了大堂,让他们添加了地面哀嚎气氛组。
见到这番情景,就是再傻的火工道人也明白了,他们的毒计已然暴露。
“智深,我们还什么都没做,你不能这样!我……”一火工道人还想挣扎。
“啪!”
鲁智深干脆利落地一巴掌,直接将他打倒在地。
“洒家真是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心思如此腌臜?”
鲁智深一步一步向着那群火工道人缓缓走去。
“仅仅是因为些鸡毛蒜皮,无足挂齿的小事,竟能让人生出那般可怕的害人心思。”
火工道人们连连后退,瑟缩在了墙角。
“智深,冷静!想想智真方丈!你不能再对我们动手了!”
“对!你难道不怕智真长老把你赶出文殊院吗!?”
听着智真长老的名字,鲁智深的脚步微微一滞。
他面色复杂,仰头望天,沉默了片刻。
最终,鲁智深只是拿起一旁的酒坛,慢慢喝了一口。
“或许,俺真的不适合当和尚……”
话音未落,在鲁智深身后,一名原先倒地的火工道人挣扎地站起了身。
他抄起一张条凳,恶狠狠地砸向鲁智深的后脑勺!
“兄弟们,别说废话了!他们就两人,我们有十几个,打!”
这出乎意料的偷袭着实难以反应,眼看着那条凳就要落到鲁智深的头上!
在这电光火石之际,一阵破空之声陡然响起!
象是有箭矢激射而出。
“砰!”
在那火工道人即将偷袭得手前一瞬,一个酒杯如彗星般划过半空,重重地打在了他的头上!
下一刻,碎片飞溅,酒水飞扬。
火工道人应声倒地。
见自己一击得手,精准爆头,种彦崇面色一沉:“兄长,动手吧!免得再生变故!”
说罢,他欺身向前,冲向那群火工道人。
鲁智深也出离愤怒了!
他猛地一脚,直接将一张木桌踢起,狠狠地砸向那群火工道人!
俗话说,困兽犹斗,狗急跳墙。
在文殊院中待了这么多年,这些火工道人们也各有一定的武艺。
他们瞬间四散奔逃,躲过迎面而来的木桌,纷纷拿起桌椅板凳,向着种彦崇和鲁智深二人包围而去!
“兄弟们,打!只有打倒他们才能走!”
“莫要忘了,这胖大和尚之前可是朝廷的通辑要犯,心狠手辣!”
刹那间,拳影交错,条凳横飞!
鲁智深将手中条凳挥舞得虎虎生风,一手疯魔杖法,大开大合,一力降十会,威猛至极!
种彦崇则是身形如鬼魅,在人影之间不断穿梭,手脚并出。
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仅仅是几个呼吸过后,所有的火工道人全部瘫倒在地。
面色煞白,惨叫连连!
尽管人数上占尽优势,但个体战力的差距却尤如鸿沟,着实没有任何悬念。
战局快速结束,一如秋风扫落叶,暴雨打笆蕉。
“真是一帮不禁打的杂碎!”
鲁智深冷哼一声,随手将条凳丢到了一旁。
他又看向那群火工道人,沉声问道:“你们可有欺负那卖酒翁?”
地面上的火工道人们集体发愣,有些不明白鲁智深为何会突然提起那卖酒翁。
一旁的种彦崇倒是猜到了些许原因。
有人曾分析过武松和鲁智深之间的差别。
前者是为自己出拳,而后者则是为苍生出拳。
对底层百姓疾苦的同情,深深镌刻在鲁智深的心中,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下意识行为。
帮助金翠莲父女是如此,此时提起卖酒翁亦是如此。
想到这,种彦崇走上前,又给了地面上的火工道人们重重几脚。
“别愣着,如实交代!”
被踹得龇牙咧嘴的火工道人们不敢再有迟疑,连忙说出了他们砸了那卖酒翁的铺子,狠狠收拾了那卖酒翁一顿,
至于先前说卖酒翁带着一伙地痞流氓揍了他们,那都是欺骗鲁智深的谎言,只是想激他下山。
听着这番话,鲁智深怒从心头起,双眼瞪得象铜铃!
他一个接一个地抓起地上的火工道人,对每一人都平等地赏了几记沉重的耳光,打得他们鼻青脸肿,涕泗横飞!
顺带着,鲁智深还将他们身上的金银财物尽数搜刮而出。
趁着这功夫,种彦崇也找到了这酒家的老板。
他拿出一锭银子,塞到了老板的手中:“店家着实抱歉了,将你的店弄得一团糟,这些银子可够重新置办桌椅?”
本来面色徨恐的老板,在拿到那锭沉甸甸的银子后,一下子转悲为喜。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砸完店,还给赔偿的!
老板对着种彦崇连连作揖:“够了!太够了!多谢好汉,多谢好汉!”
种彦崇拍了拍店家的肩膀,没有言语,只是一声长叹。
世道多艰。
此时,酒家大堂内,鲁智深也已经收拾完了那群火工道人。
他看向种彦崇,沉吟了片刻,开口道:“兄弟,劳烦你在此等侯片刻,我去去就来。”
闻言,种彦崇点了点头,大致猜鲁智深要去哪儿。
“兄长你放心去,这里交给我,我会差人去告知智真长老,让他们来处理这群杂碎。”
“好,多谢。”
鲁智深应了一声,扭头走出了店门。
他脚步飞快地走街串巷,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一家遍地狼借的小酒铺。
只见,那卖酒翁鼻青脸肿,满身伤痕。
他正拄着半截担酒的扁担,艰难地一步一弯腰,一片一片地仔细拾起地上的酒罐碎片,缓慢又固执地想要将酒铺恢复原样。
听见有脚步声靠近,卖酒翁有些艰涩地抬起头,强撑笑意地招呼道:“客官,可是要买酒?”
“别看小店如此,但酒水还是极好的。”
鲁智深静默地站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