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空荡掌心
半枚星印在掌心发烫。
刘云轩跪在虚空,四周是崩裂的天地。天罚溃逃造成的空间裂缝正在弥合,而青的气息消散在每一缕风中。他试图握紧那半枚星印,却怕捏碎这最后的念想。
"青"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星印微微闪烁,似在回应。这微弱反应让刘云轩如溺水者抓住稻草:"你还在?"
没有回答。只有星印偶尔的脉动证明着某种联系。远处传来轰鸣——是这个世界在崩溃。天罚虽退,但造成的伤害不可逆。
艰难站起,每块骨头都在抗议。黑纹与星云达成新的平衡,修复着残破身躯。但胸口空荡的痛,没有任何力量能缓解。
"去哪"他茫然四顾。
星印突然发烫,指向某个方位。那里有座半塌的星塔,塔尖尚存微光。刘云轩踉跄前行,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塔内比想象中完好。中央水晶柱里,封存着星盘。星印靠近时,星盘自动激活,投射出星图。图中七颗主星,五颗已黯,唯二亮着的
"这是"
星印突然浮空,与某颗亮星共鸣。刘云轩心脏狂跳——那是青的命星!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
"她还活着!"
狂喜过后是更深的忧虑。星图显示命星位于"归墟界",那是传说中的灵魂归处。更糟的是,另一颗亮星正急速逼近青的命星——是天罚残部!
"不!"
刘云轩发疯般搜索星盘,寻找传送方法。水晶柱突然裂开,露出内部机关——需要星钥启动。而星钥的形状
"星印?"
他试探性放入半枚星印。机关启动一半就卡住了。显然需要完整星印。绝望之际,星盘突然投射最后影像:青消散前,另半枚星印化作流光飞向北方!
"还有希望!"
第二节:北行寻踪
北方是永冻荒原。
刘云轩拖着伤体跋涉三日,黑纹与星云维持着微妙平衡。右眼仍漆黑如墨,左眼却因星髓改造而呈现琉璃色。这怪异模样吓退了沿途所有活物。
第四日,暴风雪来袭。他蜷缩在冰洞中,呵气暖着掌心星印。星印每闪烁一次,就离目标近一分。但当闪烁频率达到顶峰时,异变突生——
黑纹突然暴动!它们如饥渴的狼群扑向星印。刘云轩拼命压制,右眼却不受控制地渗出黑液。黑液如活物缠上星印,竟开始腐蚀!
"不!"
他咬牙剜出右眼!剧痛换来片刻清醒,及时将星印收回心口温养。黑液失去目标,不甘地蒸发在风雪中。
独眼的世界天旋地转。刘云轩包扎着空洞的眼窝,继续北行。血痂结了又破,在绷带上冻成冰壳。
第七日,风雪暂歇。眼前出现奇异景象:冰川环抱的盆地中,矗立着水晶森林。每棵"树"都是星髓结晶,林中游荡着星兽残影。
星印在此炽热如烙铁。
森林中央有座祭坛,坛上悬浮着另半枚星印!刘云轩狂奔而去,却在接近祭坛时被无形屏障弹开。
"谁?"沙哑声音从水晶树后传来。
佝偻老者拄杖而出,皮肤如半透明冰晶。他独眼打量着刘云轩:"活人?来这找死?"
"前辈"刘云轩行礼,"我需要那半枚星印。"
老者冷笑:"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指向祭坛,"是'守魂印',镇着归墟入口!"
刘云轩怔住:"归墟入口?"
"不错。"老者敲击冰杖,"取走它,亡魂就会涌入人间!"
坛上星印突然闪烁,与刘云轩怀中的产生共鸣。老者变色:"你身上有另一块?"他急退数步,"你是星晷什么人?"
"无关星晷。"刘云轩掏出星印,"这是我爱人"
老者狐疑地观察,突然瞪大独眼:"等等!你心口有星核?"他颤抖着后退,"完了它来了!"
地面剧烈震动,水晶树纷纷爆裂。祭坛后方冰面龟裂,伸出只紫黑巨爪——是天罚残肢!它竟追踪星印而来!
"快走!"老者推刘云轩,"带着星印跑!"
"那你"
"我守了三百年"老者扯开冰袍,露出晶化身躯,"早该解脱了!"
他冲向巨爪,身体如炸弹般爆开。极寒风暴暂时冻住巨爪,为刘云轩争取到宝贵时间。他扑向祭坛,抓住那半枚星印——
"青!"
两半星印相触,瞬间融合。完整星印绽放强光,巨爪在光中消融。但刘云轩还来不及欣喜,就感到天地倒转!星印带着他坠入新裂开的虚空裂缝
第三节:归墟前哨
坠落。旋转。呕吐。
当视野恢复,刘云轩发现自己站在荒芜戈壁。天空是暗紫色,三轮血月高悬。远处有座破败石城,城门刻着"归墟前哨"四字。
"这是"
"亡者与活人的交界。"背后突然响起声音。
转身看见个戴斗笠的少女,背负青铜剑。她皮肤苍白近乎透明,腰间挂着串铃铛。
"活人不该来这。"少女剑尖指向他心口,"尤其是带着星核的活人。"
刘云轩亮出星印:"我找人。"
少女看到星印,剑尖微颤:"药星印记?"她斗笠轻抬,"你是刘云轩?"
"你认识我?"
"青姑娘提过。"少女收剑,"跟我来。"
石城比外观更破败。街道空荡,偶尔飘过几缕灰雾。少女带他来到城中央的星庙,庙内供着残缺星像。
"她在哪?"刘云轩迫不及待。
"归墟深处。"少女指向地下,"但活人下不去。"
"那你怎么"
"我是引魂使。"少女摘下斗笠,露出额间星痕,"专接引特殊亡魂。"
她取出一盏青铜灯:"青姑娘的魂灯还亮着,说明未入轮回。"灯芯火苗微弱,但确实呈现九芒星形,"你想见她?"
刘云轩点头如捣蒜。
"代价很大。"少女严肃道,"归墟会吞噬活人阳气。"
"无所谓。"
"还有"少女犹豫,"她可能不认识你。"
刘云轩愣住:"为什么?"
"亡魂过忘川时,会洗去记忆。"少女叹气,"除非"
"除非什么?"
"你有足够强的'锚'。"少女解释,"能唤醒她记忆的事物。"
刘云轩想起母亲曾说的"记忆锚点"——强烈情感或珍贵信物。他摸向怀中,掏出个小布包:里面包着青送他的药囊,已经干瘪发黄。
"这个行吗?"
少女检查药囊,点头:"可以一试。"她指向庙后阶梯,"下去前,你得留些东西。"
"什么?"
"眼泪。"少女取来玉瓶,"归墟只要悲伤之泪。"
刘云轩苦笑:"我现在哭不出来。"
所有泪似乎都在青消散时流干了。少女却道:"不是用眼哭。"她指尖轻点他心口,"是用这里。"
手按心口,回忆翻涌。初遇时她采药的侧影,逃亡时她挡箭的背影,星塔里她最后的微笑眼眶干涩,但胸腔如压万钧。
"呃啊!"
剧痛中,心口星核光芒大盛。一滴晶莹泪珠从星核渗出,落入玉瓶。少女郑重收好:"够了。"
她引导刘云轩来到口古井前:"跳下去,别回头。"
井水幽暗如墨。刘云轩握紧药囊,纵身跃下。
第四节:忘川迷途
井水比想象中粘稠。
下沉仿佛永恒,黑暗压迫每一寸感官。不知过了多久,脚下终于触到实地。睁眼看到条浑浊河流,岸边开满血红花朵。
"忘川"少女声音从身后传来,"别碰水。"
她提着青铜灯引路,灯光所照之处,河水退避。对岸隐约有座桥,桥上人影绰绰。
"那是奈何桥。"少女警告,"别上去。"
她转向小路,沿河下行。河面渐宽,水中浮现无数面孔。某个瞬间,刘云轩看到青的倒影!
"青!"
倒影却茫然四顾,似无所觉。少女按住他:"只是记忆投影。"她指向远方,"真身在彼岸花海。"
花海在忘川尽头,血红花朵绵延到视野尽头。花丛中有道白影,正弯腰采撷。
"青!"刘云轩挣脱少女,狂奔而去。
白影回头,确是青的面容。但眼神空洞如陌生人:"你是?"
"是我!刘云轩!"
青歪头思索,摇头:"不认识。"她举起刚采的花,"要买忘忧花吗?"
刘云轩如坠冰窟。少女赶来说明来意,青仍一脸茫然。直到他颤抖着掏出药囊:"记得这个吗?"
青触碰药囊,指尖微颤:"有点熟悉"
刘云轩急忙讲述过往。每说一段,青眼中就多分光彩。当说到星塔诀别时,她突然落泪:"轩哥?"
"你想起来了?"
"只有片段"她抱头蹲下,"好乱"
少女查看魂灯:"记忆在恢复,但需要时间。"她突然变色,"不好!天罚追来了!"
忘川水面沸腾,紫黑雾气升腾。青本能地拉住刘云轩:"跑!"
三人冲向花海深处。雾气紧追不舍,所过之处花朵凋零。少女边跑边解释:"天罚在吞噬亡魂恢复力量!"
"去哪?"刘云轩紧握青的手。
"轮回井!"少女指向远处光柱,"跳进去能暂时摆脱!"
青却突然停步:"不行我魂体不全"她摸向心口,"有部分留在别处"
雾气已包围三人。少女咬牙亮出青铜剑:"我带她挡着,你去找残魂!"
"在哪?"
"记忆最深处"青被雾气缠绕,痛苦挣扎,"我们的初遇之地"
雾气吞没她前,刘云轩将星印塞入她手心:"等我!"
第五节:魂归何方
强光闪过,刘云轩被抛出归墟。
他跌坐在现实世界的雪原上,怀中多出盏青铜灯——青的魂灯。灯芯火苗微弱,但九芒星形依稀可辨。
"初遇之地"
记忆闪回药王谷的初逢。青在溪边采药,他重伤濒死。她为他包扎,用的正是药囊里的金疮药
"药王谷!"
但这里距药王谷何止万里。魂灯忽明忽暗,预示时间不多。刘云轩突然想起星盘——或许能借星髓井传送?
拖着伤体回到废墟。星髓井已干涸,只剩浅坑。天罚肆虐过的土地寸草不生,连星力都稀薄如雾。
绝望之际,魂灯突然飘起。它引导刘云轩来到井底某块石板前。掀开石板,下面竟藏着微型星阵!
"这是"
阵纹与星印吻合。他小心放置星印,阵法激活。强光中,熟悉气息扑面而来——是青残留在此的魂丝!
魂丝融入魂灯,火苗蹿高三寸。灯罩浮现画面:药王谷后山瀑布。刘云轩恍然大悟——那里才是真正初遇地!
星印能量所剩无几,勉强够单程传送。他毫不犹豫踏入光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