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溶洞里的血腥味早已浓得化不开,淡绿色的矿光被怪物的黑影切割得支离破碎。
温羽凡挥动破邪刀,刀身跳动的淡蓝电弧刚将一只吸血鬼的头颅劈成黑灰,另一只青黑色的爪子就已经挠到了他的面门。
他借着登仙踏云步的巧劲往后滑步,鞋底碾过地上的血渍,带出一道暗红痕迹,同时反手一刀砍向怪物的腰腹。
“滋啦”一声,电弧灼烧皮肉的声响混着怪物的惨叫炸开,可这声惨叫还没落地,就被更密集的“咯吱”声淹没……
十几只翼魔正从头顶的钟乳石间俯冲下来,膜翼扇动的腥风裹着碎石,砸得人头皮发麻。
不远处的姜鸿飞也在苦战。
四象灵剑的金、蓝、红、黑四色光刃每次挥砍,都能将成片的邪教徒烧成焦炭,可那些举着染血匕首的狂热者像不怕死似的,踩着同伴的残骸往前冲。
有个邪教徒甚至抱着姜鸿飞的腿,张嘴就往他的腿上咬。
姜鸿飞反手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牙齿崩碎的脆响听得人牙酸,但直到光刃刺穿对方的胸膛,邪教徒那双手还死死扣着布料不放。
约翰神父的圣光屏障已经布满了细密的裂痕。
暖金色的光膜上,翼魔的爪子、吸血鬼的尖牙留下一道道深痕,每一次碰撞都让光膜剧烈震颤,像随时会碎掉的玻璃。
他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握着圣经的手微微发抖——圣能消耗的速度远超预期,再这样下去,别说保护众人,连他自己都要被怪物撕碎。
“子弹快没了!”莫妮卡的声音带着喘息,她躲在托马斯的圆盾后,快速换着弹匣,金属壳落在鹅卵石上的“叮当”声格外刺耳。
她对准一头畸变者的眼睛扣下扳机,子弹让巨大的眼珠子瞬间炸开。
那怪物吃痛嘶吼着,扬起满是倒刺的手臂就往圆盾上砸。
“哐当”一声巨响,托马斯连人带盾被震得往后退了三步,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绝望像潮水般裹住众人。
温羽凡的破邪刀都崩出了一个豁口,姜鸿飞的四象灵剑光芒黯淡了大半,约翰神父的圣光屏障上,一道裂痕正顺着十字架纹路蔓延。
他们虽然能一刀一只怪物,圣光能让邪祟触之即灭,可架不住怪物像无穷无尽的潮水,从溶洞各个洞口涌进来,连空气里的邪能都快凝成实质。
就在这危急时刻,“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突然炸开,不是姜鸿飞内劲击碎岩石的闷响,也不是畸变者撞墙的钝响,而是带着灼热气浪的、真正的爆炸!
溶洞西侧的洞口突然爆出一团刺眼的火光,橘红色的焰舌瞬间舔舐到三迈克尔的岩壁,冲击波裹着碎石屑横扫过来。
温羽凡下意识抬手挡住脸,能感觉到滚烫的石子砸在皮肤上,带着细微的灼意。
等他放下手时,那处洞口已经被滚滚烟尘笼罩,原本还在从里面涌出来的翼魔,一半被火光烧成了焦炭,另一半则被突然坍塌的岩石砸中,凄厉的惨叫混着碎石滚落的“轰隆”声,在溶洞里回荡。
“那是……”姜鸿飞举着四象灵剑的动作顿住,四色光刃的光芒映亮了他眼底的诧异。
他能清淅看到,西侧洞口的岩壁已经完全垮塌,大块的岩石堆栈着堵住了洞口,几只被压在底下的怪物还在徒劳地扭动爪子,可很快就没了动静。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第二声、第三声爆响接连传来!
北侧洞口先是闪过一道火光,紧接着就是岩石崩裂的巨响,成块的钟乳石和岩壁一起往下掉,象一道突然升起的石墙,彻底封死了怪物的来路;
东侧洞口的爆炸更猛烈,火光甚至映红了血池的水面,坍塌的岩石不仅堵住了洞口,还砸死了正往这边冲的三头畸变者。
那些小山般的躯体被砸得血肉模糊,黑血顺着石缝往下淌,再也没了之前的凶戾。
短短十几秒,四个涌出怪物的洞口就有三个被坍塌的岩石封死。
原本还从各个方向围堵的怪物潮,瞬间断了大半来路,剩下的怪物没了后续支持,在众人的反击下很快就成了强弩之末。
温羽凡的破邪刀再次劈出刺眼的电弧,姜鸿飞的四象灵剑光刃扫过,成片的吸血鬼和邪教徒化为灰烬,约翰神父的圣光屏障也重新稳定下来,暖金色的光芒将残馀的怪物逼得连连后退。
托马斯抱着满是划痕的圆盾,终于敢直起腰喘口气,他看着被岩石堵死的洞口,声音还带着后怕:“哦迈咖!这……是谁干的?”
温羽凡抬手抹掉脸上的灰尘,破邪刀上的电弧渐渐柔和,他望向最后一个还在往外冒零星怪物的洞口,眉头皱起。
“不管是谁,至少现在……我们暂时安全了。”姜鸿飞收了四象灵剑,剑身上的四色光芒缓缓黯淡,他盯着坍塌的洞口,眼底满是思索,“但这爆炸绝非偶然,有人在帮我们。”
溶洞里的硝烟还在低空翻滚,混着未散的焦糊味与血腥味,在潮湿的空气里凝成黏腻的雾。
碎石在脚下发出“咯吱”的轻响,众人只见两道身影从烟尘最浓处缓缓走出。
前一人的月白色长衫沾了些黑灰,却丝毫不显狼狈,后一人的蓝色工装袖口卷到小臂,露出几道深浅不一的旧疤,每一步都踩得沉稳。
陈墨右手握着银剑,剑身在淡绿矿光下泛着冷冽的银光。
他刚走出硝烟范围,馀光就瞥见右侧石缝里窜出一道青黑身影。
是只漏网的畸变者,半截骨刺还卡在石笋里,见人就红着眼扑来,爪子上的黑血滴落在地,腐蚀出细小的坑洼。
他手腕都没怎么动,银剑顺着小臂的力道斜劈而出。
“唰”的一声轻响,剑光像道转瞬即逝的雪痕,精准划过畸变者的脖颈。
淡金色的符文在剑刃亮起的瞬间,就将邪祟气息灼烧殆尽,那怪物连嘶吼都没来得及发出,躯体便软倒在地,黑血顺着断口汩汩涌出,很快在石地上凝成暗褐色的痂。
陈墨收剑时,剑身上的血珠顺着刃尖滴落,在鹅卵石上砸出一小圈湿痕。
跟在他身后的陈彼得,左手随意掂量着一根锈迹斑斑的矿工雷管,铜制外壳在微光下泛着冷光。
他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雷管顶端的引信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动作带着常年玩枪弄炮的熟稔,是他当年在雇佣兵队伍里留下的习惯。
见陈墨解决掉畸变者,他才加快两步跟上,另一只手拍了拍腰间鼓囊囊的帆布包,里面还装着好几根同款雷管,碰撞时发出细碎的“咔嗒”声。
“早说过这些破玩意儿能派上用场。”陈彼得的声音带着点沙哑,视线扫过满地怪物残骸,嘴角扯出一抹浅笑。
……
这话得从半个钟头前说起。
当时两人在矿洞的岔路里绕了近一个小时,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无数废弃矿车与坍塌的坑道,始终没找到陈墨口中的“暗河方向”。
直到陈彼得在一处废弃工棚的铁柜后,撞见了那个蒙着厚灰的木箱。
掀开时,几十根裹着油纸的矿工雷管滚了出来,引信虽有些老化,铜壳却还泛着金属光泽。
“我瞅瞅。”陈彼得当时蹲下身,指尖敲了敲雷管底部,又凑到鼻尖闻了闻,“还行,部分没受潮,引信能点燃。”
他当年在非洲当雇佣兵时,专管过爆破装备,这点判断还是有的。
说话间,他已经利落地挑出十几根能用的雷管,塞进帆布包,又从工棚角落翻出半卷导火索,一并揣进怀里。
就在两人准备继续找路时,地面突然传来一阵规律的震动——那不是岩层自然活动的松散震颤,是成群怪物踩踏地面的沉重声响。
紧接着,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嘶吼,从声音判断,至少有几十只怪物正朝着同一个方向移动。
“跟着走。”陈墨当机立断跟上,脚步放轻贴着岩壁移动。
陈彼得也收起了手电筒,借着岩壁上矿石的淡绿微光,跟在他身后,帆布包里的雷管被他按得更紧,避免碰撞发出声响。
两人一路避开零星游荡的低阶吸血鬼,顺着震动与嘶吼的方向,终于在溶洞入口处看到了被围困的众人。
此时怪物像潮水般从四个洞口涌来,约翰神父的圣光屏障已经布满裂痕,温羽凡和姜鸿飞背靠着背,刀光剑影里全是疲态。
“硬冲不行,怪物太多。”陈墨没有蛮干,他停在暗处,指尖在银剑剑柄上轻轻敲了敲,目光扫过那四个不断涌出怪物的洞口,“你去布炸药,把洞口堵住,我来掩护。”
陈彼得立刻点头,从帆布包里掏出雷管和导火索,指尖翻飞间就接好了引信——动作快得象在玩熟稔的拼图。
陈墨则握着银剑,悄悄绕到最近的洞口侧面,每当有怪物发现他们,他就立即将怪物击杀,至于那些直接冲入溶洞攻击众人的就不去管他,只为陈彼得争取时间。
不过三分钟,三个洞口的炸药就全部布好。
陈彼得冲着陈墨比了个“ok”的手势,按下打火机点燃导火索,橙红色的火苗顺着引线快速窜动。
两人迅速退到安全局域,下一秒,三声震耳欲聋的爆响接连炸开。
火光瞬间舔舐到岩壁顶端,冲击波裹着碎石横扫而过,三个洞口的岩壁应声坍塌,成块的岩石堆栈着堵住了怪物的来路,连带着里面还没冲出来的翼魔与邪教徒,都被埋在了碎石之下。
“搞定。”陈彼得拍了拍手上的灰,将剩下的几根雷管塞回包里,抬头看向不远处正清理残馀怪物的众人,语气里带着点轻松,“还好没把当年的爆破手艺忘干净。”
陈墨则提着银剑,快步朝着温羽凡和姜鸿飞的方向走去,剑身上的符文还在微微发亮,显然已经做好了随时再战的准备。
硝烟在他们身后渐渐散去,终于露出了援军到来的清淅轮廓。
(前事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