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送爽,洛阳城内的粮仓外,连日来都是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来自荆州、扬州的粮船沿着洛水顺流而下,源源不断地将新收的粮食运入都城。粮仓的官吏们手持账簿,逐一清点入库,脸上满是笑意 —— 这一年,荆扬二州风调雨顺,加上陈垚推广的新式农具与耕作之法,粮食产量较往年翻了近一倍,光是上缴的赋税粮,就比去年多了三成。
“启禀陛下,荆扬二州今年共上缴粟米一百二十万石、稻谷八十万石,另有桑麻、布匹无数,足够洛阳军民支用三年有余!” 户部尚书周异手持奏折,在崇德殿上高声奏报,语气中难掩振奋。
汉灵帝刘宏闻言,龙颜大悦,拍着龙椅扶手笑道:“好!好!有此丰饶,朕再无粮草之忧矣!这都是丞相推行新政的功劳啊!”
陈垚立于百官之列,闻言躬身道:“陛下谬赞。此乃荆扬百姓勤劳耕作之功,亦是户部、地方官吏尽心督办之果。如今大汉内有丰粮,外无大患,正是整顿边防、为百姓除害的良机。”
话音刚落,殿内的气氛骤然一静。百官皆明白,陈垚这是要提及匈奴之事了。此前南匈奴借黄巾之乱劫掠并州边境,虽己退兵,却留下了遍地疮痍 —— 据并州刺史奏报,边境十余座城池被毁,数千百姓或死或被俘,牲畜、财物被劫掠一空,至今仍有不少流民流离失所。
刘宏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沉吟道:“丞相是想 再征匈奴?”
征匈奴,是他不愿意提及的痛。
因为几年前,大汉吃过大亏。
“正是!” 陈垚上前一步,目光扫过百官,语气坚定,“匈奴狼子野心,趁我大汉内乱劫掠边境,杀我百姓、毁我城池,此等血仇若不清算,日后必成大患!如今我大汉粮草充足、兵强马壮,文有谋臣、武有猛将,正是出兵北上,严惩匈奴,以振大汉国威之时!”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臣以为,可派皇甫嵩为帅,曹操、刘备,孙坚三人为副将,统领西园军五万、并州边军三万,兵分两路北上。一路由皇甫嵩率领,首捣南匈奴王庭,迫使其交出劫掠的百姓与财物,签下永不南侵的盟约;另一路由刘备统领,镇守并州边境,扫清匈奴残部,安抚流民,重建城池。如此一来,既能为边境百姓报仇,又能震慑北方各族,保大汉边境十年安稳!”
陈垚的话音刚落,殿内便响起了窃窃私语声。不少武将眼中闪过战意,纷纷点头附和 —— 自黄巾平定后,军中将士早己摩拳擦掌,渴望再立战功。
就连刘宏也隐隐有些兴奋,他也想一雪前耻。
然而,老臣赵岐却率先站了出来,躬身道:“陛下,臣以为不可!”
刘宏皱眉道:“赵卿有何高见?”
“黄巾之乱刚平,百姓尚未完全安定,若再兴兵戈,恐加重赋税,引发民怨。” 赵岐语气恳切,“南匈奴虽劫掠边境,但如今己然退兵,不如派使者前往匈奴王庭,晓以利害,令其赔偿损失即可,不必大动干戈。”
紧接着,太尉杨赐也附和道:“陛下,赵公所言极是。我大汉历经战乱,国力尚未完全恢复,匈奴地处漠北,气候恶劣,大军北上恐粮草难继,若陷入持久战,后果不堪设想。不如以安抚为主,待国力强盛后,再作计较。”
一时间,朝中的保守派大臣纷纷上前劝谏,有的说 “民力疲惫,不可再征”,有的说 “匈奴善骑射,汉军北上难以取胜”,还有的说 “应集中精力整顿内政,而非穷兵黩武”,朝堂之上顿时分成了两派,争论不休。
主战派何进听得心头火起,上前一步高声道:“诸位大人此言差矣!匈奴劫掠我百姓、毁我城池,此乃奇耻大辱!若今日不惩,他日必卷土重来!我大汉如今粮草充足、将士用命,岂会怕了匈奴?若一味退让,只会让西方蛮夷以为我大汉可欺,日后边患只会更甚!”
皇甫嵩亦出列请战:“臣愿领兵,首取匈奴王庭,定将匈奴单于擒来洛阳,为边境百姓报仇!”
其余诸将武将纷纷附和,声言愿随大军北上,征战匈奴。
陈垚看着朝堂上的争论,心中早有预料。
他看向刘宏,沉声道:“陛下,臣以为,惩治匈奴并非穷兵黩武,而是为了保境安民。若今日纵容匈奴,明日鲜卑、乌桓等族便会效仿,届时边境战火连绵,百姓更无宁日。如今我大汉有足够的实力平定边患,若错失良机,日后再想整顿边防,只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刘宏看着殿内争论不休的百官,心中也陷入了犹豫。
他既想借着如今的国力震慑匈奴,彰显大汉国威,又担心兴兵会引发民怨,重蹈黄巾之乱的覆辙。
“此事 容朕再想想。” 刘宏最终叹了口气,“今日朝会暂且到此,诸位大臣可将各自的主张写成奏折呈上,朕与众卿商议后,再作定论。”
朝会散去,陈垚走出崇德殿,何进、皇甫嵩、张温等人围了上来。
“丞相,那杨赐、赵岐等人一味退让,若陛下被他们说动,岂不是错失了惩治匈奴的良机?” 何进皱眉道。
陈垚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诸位放心,此事关乎边境百姓安危与大汉国威,我绝不会轻易放弃。今日朝会虽未定论,但己有不少大臣认同出兵之策。接下来几日,我会再与诸位商议,完善出兵计划,同时说服更多大臣支持此事,定要让陛下下定决心,严惩匈奴!”
他知道刘宏在犹豫什么,无非就是担心打仗会花钱。而且他不是那种好大喜功的皇帝,反而得过且过。如今朝廷好不容易平了黄巾,他自然想要享受这份安定。
所以,陈垚决定进宫一趟。当着百官的面,有很多话陈垚不好说,如果只面对刘宏,他有十足的把握说服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