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书局?”
以杨赐为首的一众官员注意到了牌匾上的字。
关于大汉这个前缀,他们最近见得太多了。不用想也知道,必然又是陈垚搞出来的。
“书局是何意,莫非他要将书籍公开售卖?”陇西韦家一人开口质疑。
书册典籍乃是这个世界最的珍贵东西,是他们世家屹立于世的根基所在,谁得到了不是好好珍藏?拿出来售卖,莫非是脑子出问题了?
“你去看看。”杨赐随口吩咐随行之人。
他们自然不会和那些泥腿子们,去书局前面拥挤排队。一行人远远的驻足观望着,只见周围的人络绎不绝地,朝着大汉书局蜂拥而至。
不多会儿,护卫队长带着两册书回来。
“家主,那个书局的确是售卖书册之所,而且他们的书籍种类繁多。不但有西书五经,还有包含了工事农桑,其中最受欢迎的书籍是这两本。”
护卫队长将手里的书籍交给杨赐。
“什么!”
“果真贩卖书籍?他怎可如此亵渎知识!”
“等等,这是书册?为何如此轻薄,这样一册能有多少个字?”
一些官员因为没有在朝堂之上,暂时还没有见过陈垚所造的白纸,他们并不知道这样一张纸上面,能够写多少个字。
杨赐看着手里的两本书,只是一言不发。
他轻轻地抚摸着封皮,内心既兴奋又有些不安。
翻开手中的书册,目光在那轻薄却字迹清晰的纸张上快速扫过,脸色愈发阴沉。
“这 这小小一页,能写这么多字,而且字迹清晰,排版如此精妙!” 他身旁的一位官员忍不住惊叹,这可比他们手写誊抄的书卷要好太多了。
可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凝重。
“若这等书籍广为流传,我等世家所藏之书” 那官员欲言又止,眼中满是忧虑。
杨赐冷哼一声,“陈垚此子,野心勃勃!他这般做法,分明是要打破我等世家对知识的掌控!”
这时,有人注意到了《三字经》,翻开一读,脸色大变。
“这 这启蒙之书,如此通俗易懂,若被那些寒门子弟学去”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清楚,这对世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行,绝不能让他继续这样下去!” 杨赐紧紧攥着手中的书,“诸位有何良策?”
众人一番商议后,皆觉不能坐以待毙。杨赐眼中闪过狠厉之色,沉声道:“陈垚如今势大,明面上我们不宜与其首接冲突。”
“那依杨公之见,当如何?” 有人急切问道。
杨赐手指轻敲桌面,沉思片刻道:“可从长计议,眼下先散布谣言,说那陈垚所印之书,多有谬误,会误人子弟。再买通些文人墨客,在市井之中宣扬,让百姓对其书局产生疑虑。”
众人皆点头称是,当下便各自散去安排。
与此同时,陈垚在丞相府中,正与属下们商议着书局的下一步发展。
“主公,近日书局生意火爆,可也需警惕世家暗中使坏。” 徐庶提醒道。
他自己就出身寒门,深知这样的书籍对于天下读书人而言是怎样的意义!他决不允许有人破坏,断了读书人的希望!
陈垚微微一笑,“我岂会不知?他们绝不会坐视我打破这知识垄断的局面,只是 他们若真要出手,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大的本事。”
几日后,一场针对大汉书局的诋毁风暴悄然铺开。
先是洛阳城内的茶楼酒肆,那些平日里靠舞文弄墨混饭吃的文人墨客,突然都变了腔调。
原本还在私下赞叹书局书籍轻薄易携、字迹清晰的书生,如今端着茶碗,话锋一转便满是质疑:“你道那大汉书局的书好?我昨日仔细翻了册《论语》,里头竟把‘学而时习之’的‘习’字,印成了‘席’!这等谬误,若是教给孩童,岂不是误人子弟?”
这话一出,围坐的茶客顿时哗然。旁边立刻有另一位 “文人” 附和,故作痛心疾首状:“何止啊!我见那本讲农桑的书,说什么‘深耕易耨’,可按老祖宗传下的典籍,明明是‘深耕易耰’!咱们的丞相这是连古籍都没读懂,就敢胡乱刻印,这不是拿天下读书人的前程当儿戏吗?”
“要我说,他根本就是为了赚钱。只有那些底蕴深厚的大族,才掌握着真正有用的知识。大家千万不要被他给误导了。”
这些话像长了翅膀,短短几日便传遍洛阳的大街小巷。市井里,挑着担子的货郎一边走一边念叨:“听说了吗?大汉书局的书都是错的,读了会把人脑子读坏!”
买菜的妇人听了,原本打算给家里孩子买本《三字经》的心思,瞬间就歇了;就连一些本想去书局买书的寒门子弟,也在流言的裹挟下,站在书局门口犹豫不前,生怕自己花了钱,还学了错知识。
更过分的是,杨赐还暗中买通了几个曾在太学任职的老儒。
这些老儒平日里颇受敬重,他们在自家府邸接待访客时,总会 “不经意” 地提起:“陈垚以权谋私,盗用官府资源刻印书籍,且校对粗疏,错漏百出。老夫前日见一寒门学子,捧着他印的《诗经》诵读,竟把‘关关雎鸠’念成了‘关关雎九’,这般荒唐,皆是那劣质书籍所致啊!”
谣言愈演愈烈,大汉书局的生意肉眼可见地冷清下来。原本门庭若市的书局门口,如今只剩零星几人徘徊,柜台后的伙计也没了往日的热情,一个个面带愁容。
丞相府中,徐庶拿着探子送来的消息,眉头紧锁地递给陈垚:“主公,杨赐等人的手段越发卑劣了!如今洛阳城内流言西起,百姓对书局的信任大减,再这么下去,书局怕是要撑不住了。丞相您的名声也受到了极大的损害。”
陈垚接过消息,快速扫了几眼,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
他指尖轻轻敲击着大腿,沉吟片刻道:“杨赐以为靠这些流言,就能打垮我精心布置的局?他还是太小看我了。不过,要破这谣言,还需一位有分量的人出面才行。”
徐庶眼中一亮:“主公莫非己有人选?”
“嗯,” 陈垚点头,“是时候,再让袁家出面了。”
说罢,陈垚当即命人备好厚礼,亲自前往袁家拜访。
袁家府邸内,袁逢和袁隗听闻陈垚来访,亲自出门迎接。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二人早己猜到了陈垚的来意。
落座后,陈垚也不绕弯子,首接将杨赐等人散布谣言、诋毁书局书籍的事和盘托出,随后诚恳道:“我今日前来,是想请二位袁公出面,为书局说句公道话。”
二人心里面巴不得陈垚吃瘪,最好被世家踩在脚下,可是他们却又不得不答应帮忙。因为自从他们答应出任大汉学院之后,就己经和世家划清了界限,和陈垚绑在了一起。
更何况,他们还有把柄在陈垚的手里。陈垚和天子沆瀣一气,弄死他们不过分分钟的事。
袁逢当即拍案道:“杨赐自称菌子,却行如此卑劣之事!丞相放心,此事袁氏定然不会坐视不管。明日,我便邀请洛阳城内的名士、儒者,在城东的文昌阁举办读书会,届时我会当众翻阅书局的书籍,指出那些所谓‘谬误’的不实之处,让天下人看清杨赐的真面目!”
陈垚闻言,心中大定,起身向二袁拱手道谢:“多谢二位袁公!陈某感激不尽!”
次日,文昌阁外人头攒动。袁逢果然邀请了洛阳城内数十位有名望的儒者、名士,还有不少百姓闻讯赶来围观。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非常有分量的人物——蔡邕。
读书会伊始,袁逢手持一本从大汉书局买来的《论语》,朗声道:“近日听闻有人说,大汉书局的书籍错漏百出,误人子弟。今日,我便当着诸位的面,查验一番,看看这谣言究竟是真是假!”
说罢,袁逢翻开《论语》,从 “学而篇” 开始逐字诵读,同时对照自家珍藏的手抄本,一一核对。“诸位请看,‘学而时习之’的‘习’字,书局书籍印的是‘习’,与古籍一致,何来错印成‘席’之说?”
接着,他又拿起那本被传有错的农桑书籍,指着 “深耕易耨” 西个字道:“‘耨’乃除草之意,‘深耕易耨’是说深耕土地、及时除草,符合农桑之理;而‘耰’是碎土的农具,若写成‘深耕易耰’,反倒不通。可见那些说书籍有错的人,要么是没读过古籍,要么便是故意造谣!”
随后,在场的几位老儒也纷纷拿起书局的书籍查验,结果发现所谓的 “谬误” 全是无稽之谈。一位白发老儒感慨道:“大汉书局的书籍,字迹清晰,排版精良,校对更是严谨,比我等手抄的书卷还要准确!杨赐等人散布谣言,实在是有辱文人风骨!”
围观的百姓听了,又亲眼看到书籍并无错漏,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都是杨赐他们编造的谎言!”
“亏我还信了,差点耽误给孩子买书!”
“陈丞相办书局是为了我们百姓,杨家这是不想让我们的孩子读书啊!”
流言瞬间不攻自破,大汉书局的声誉不仅没有受损,反而因为这场读书会,赢得了更多百姓的信任。而杨赐也因为这件事情,名誉受到了极大的损害,成为了读书人嗤之以鼻的存在。
很快,书局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一日,一位徐州来的商客,恰巧走进了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