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的朝堂还是比较松弛的，听到陈垚的话，周围的官员们都围了过来。
他们一个个伸长脖子，想要看看陈垚的锦盒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宝贝。
“这里面什么也没有啊。”
何进看了半天，眼睛瞪得老大了，结果啥也没看着。
倒是杨赐，似乎瞧出了端倪。
“丞相，这莫非是纸？”他指着锦盒问道。
“杨公不愧是见多识广，这的确是纸，不过，不是蔡侯纸，而是我自己改进的。”陈垚对旁边的小太监招了招手，让他过来，然后把锦盒交给他，自己从盒内取出一沓裁剪整齐，薄厚均匀的纸。
“诸位可以看看，此纸轻薄柔韧，两面都可以书写。单页可以做信纸，多页可以装订成册。若是抄誊《论语》，只需要这么厚一本即可，不论阅读还是携带，都极其方便。”
陈垚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张纸，让他们自己感受。
众人看着陈垚比划，一本《论语》竟然还没有小拇指厚，顿时哑然。
他们太清楚论语有多重了，全部竹简加起来，足有二三百斤重（汉末的计重，真实重量一百三十多斤），每次都得好几个人搬运，而且看起来也十分费劲。
而且竹简容易发霉，需要时常擦拭和晾晒，防止生霉生虫。
要是真的能用这种纸装订成册，那绝对，是读书人的福音啊！
他们都是读书人，太能明白纸的好处了。
“丞相，此纸果真是你所造？”杨赐声音激动的有些结巴。
“没错！”陈垚认真点头，语气肯定，“此纸以树干为主要原料，成本低廉，可批量制造。今日我带来的这些，只是第一批，还没有改进的。日后，大家还会见到更多更好的纸。”
陈垚一首想要造柔纸巾，毕竟每天早上起来，都用竹片刮一刮的滋味，实在是很酸爽。
“好纸，好纸啊！表面洁白光滑，而且比蔡侯纸更加的轻薄柔韧。若是能够装订成册，便可以随时携带在身上了。”杨赐激动不己，“丞相你说这种纸可以批量制造，你那有多少，可否先买一点给老夫？”
他是读书人，对这种方便书写之物自然是爱不释手。
就手里这张他都不想还给陈垚。
陈垚笑着道，“我按照陛下的吩咐建造了造纸工坊，第一批纸大约有三万斤，杨公若是喜欢，我想陛下应该会愿意赐一些给你。
刘宏早就看过这种纸了，西游记还在他枕头底下放着呢，因此并不稀奇。
听到陈垚这么说，他大手一挥，笑着道，“准了，给杨爱卿赐十斤纸。”
杨赐一听，激动地躬身行礼，“谢陛下。”
随后，他又赶忙朝陈垚行礼，“谢丞相。”
陈垚扶起杨赐，笑着道，“杨公不必客气。说起来，我还要感谢杨公你呢。”
杨赐一愣，“感谢我？为何。”
陈垚道，“您刚才说愿意把府中典籍献出，这可是造福天下读书人的善举啊。有了杨家的典籍，大汉文学院便可以创办了。”
这话明着是捧杨家，实则是让他下不来台，到时候给也的给，不给也得给。
“我”杨赐哑口无言，懊悔刚才不应该那么冲动的。
他们世家之所以能够掌控知识，让读书人拜入门下，正是因为家中收藏的典籍。要是献出去，等于是断了杨家的门路。
但刚才那话可是当着陛下以及百官的面说出口的，君无戏言啊，此时返回，岂不成了欺君。
陛下以此问罪杨家，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我可以将府中典籍拿出来，让丞相抄誊一份。”杨赐无奈道。
陈垚心底一喜，“多谢。”
一遍，够了！
因为他己经让蔡邕加班加点赶制印刷术了，再有几天就能成。到时候，便可以复印几千甚至几万份。
“丞相，这么好的纸，当真造价低廉？”周异好奇的问道。
陈垚点点头，“不错，一百张空白的纸，十文钱就能买到，装订成册加两文。到时候，天下百姓，都能用得起纸，读得起书。”
司马防心里有些发堵，咬着牙做最后的挣扎，“丞相，让天下百姓都能读书固然是好，可百姓都去读书了，谁来种地，谁来做工？您把价格订的这么低，天下岂不是要乱套了。”
说到底，他们不想让所有人都能读书。
知识，是他们世家的专利。
陈垚早己看透了他的心思，轻笑一声道，“你把百姓想的太愚昧了吧。他们又不傻，怎会为了读书而放弃耕种。”
“既然如此，那您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司马防接着问道。
“当然有意义。”陈垚的语气斩钉截铁，“你应该很清楚，读书讲的是天分，不是每个人读了书都能成才。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那些有天分的人不被埋没。”
“另外，读书教育是从孩童抓起，孩童并不能为家里劳作耕种，他们有更多的精力来学习，也有更强的可塑性。所以，等大汉文学院办成之后，下一步就是推广全民义务教育。”
陈垚慷慨激昂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全民义务教育？”百官闻言，皆瞪大了眼睛。
“敢问陈垚，何为义务教育？”周异的兄长周忠问道。
其他人也对这个陌生的名词，充满了好奇。
他们没有注意到，龙椅之上的刘宏，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
“所谓的义务教育，就是让每个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龄，必须接受蒙学。若有父母不送他们上学，朝廷按照相应的律法进行惩罚。当然，义务教育阶段，朝廷不收取他们的学费。”陈垚介绍道。
“这”
众人闻言，都觉得不可思议。
“全民接受教育，这怎么可能？”
“您刚才也说了，老百姓只有吃饱饭才会有精力去读书，普通人家的孩子都需要为家里分担家务，甚至还要务农，哪有时间接受学习。”
这一切，都是因为大汉的农业水平不高，粮食产量太低。
但陈垚不慌，因为等航海队伍归来，这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