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彩珠夫妻俩参加完祠堂仪式,于28日下午离开了。
他们此行在海岛上逗留了四日,随后会在鹭城停留一日,便返回南洋。
李光州已经请人看好了吉日,9月下旬便会破土动工,开始建新房。
潘芸嫁到李家十馀年,从未体会过家里能象现在这样,天天都是喜庆的氛围。
家里的日子真的是变好了,甚至蒸蒸日上!
潘芸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外甥李牧!
很多个深夜,她都暗自庆幸,当初不管多难,都把李牧当亲生的养。
虽然那时候不图能有什么回报,但实在是上天眷顾!
李牧则趁着出发去沪市前这几天有空,进入纯闭关模式,继续写《活着》。
他是一有时间就写啊,不然开学后就是长达一整个学期的军训,还真说不好能抽出来多少时间。
你说李牧不想放松吗?
不敢啊。
现在是1990年8月,再过几个月没准人家于华都开始构思了,这种截人道果的事情,没成功之前哪敢松懈!
要是问李牧做这种截人气运之事会不会不好意思,他肯定答:不会。
读书人的事情,能叫偷吗?
他这是为了让优秀的作品早日面世,造福大众啊!
如果李牧是一个很清高的人,那他前世也不可能混成文科正职教授。
经典之所以成为经典,一大原因就是不可复制性。
这种时候,谁先写出来,那道果自然就是谁的了。
这个世界和前世是并行时空,事情发生的时间即使没有完全相同精确到某一天,但也不会偏离多少。
所以李牧有种紧迫感,自驱力拉满!
况且写作只是他要做的事情之一,到了沪市后还有很多事情,都要留出来时间!
李牧是活过一次的。
人一过知天命的年纪,往往会触发一个美好的品质,就是惜时!
俗话说,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那既然老天都让他再少年了,自然不能姑负。
所以他得做个时间管理大师。
在接连四日的奋笔疾书之下,他终于完成了《活着》前四万字的内容,用来前期投稿完全够用了。
很快日历便翻到了9月2日。
今天是出发的日子。
飞机是11点20分起飞,从渔村开车到鹭城的高歧国际机场得有四五个小时,所以陈君实安排的轿车会在五点左右过来接人。
李牧是四点醒的,其实他的东西也没多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那写了4万字的《活着》手稿,其他简单收拾下就行。
李光州等人原是定了凌晨三点醒,但李光州一个晚上压根就没睡。
毕竟这是孙子第一次出远门,又是要坐飞机在天上高来高去的,说不担心,怎么可能?虽然他知道孙子现在已经很有本事了,但也是第一次坐飞机。
李大勇和潘芸眯了三四个小时,凌晨2点多就醒了。
两个人起来忙活,各有分工。
不同于后世,起床后简单拎个包就能直接出远门,接着横跨大半个国家,甚至就出国了。
在这个年代,出远门那是很受重视的事情。
凌晨五点整,一辆黑色小轿车如约而至,停在了李牧家门前。
李大勇帮忙把为数不多的行李放到后备箱,并且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考虑到李牧是第一次出远门,所以陈君实安排的这辆轿车是包来回的,李大勇会陪同李牧到鹭城机场,看到飞机起飞后再跟着小轿车的师傅一起返程。
李牧和李光州、潘芸告别。
“阿公,舅妈,我要去上大学了。你们在家里也保重!”
“好好好,咱们阿弟出息了。在外面不比家里面,要照顾好自己,食饱穿暖!不用记挂家里,家里一切都好!”
李光州拍着李牧的肩膀,这位花甲老人又红了眼框。
“阿弟,这是前几天家里在妈祖庙求的护身符,你带着,会保佑你一切顺利的。”
潘芸拿出来一个大拇指大小的护身符交给李牧。
“该让阿弟上车了,别误了时间。”李大勇通过车窗向李光州和潘芸摆手道。
李牧上了车后,附近的几户邻居知道李牧今天去上大学,也出来相送。
村里很多人习惯早起。
5点10分,车子开过李家村村口时,也有不少村民来送行。
李牧在送行的人群中也看到村长和宗祠理事长等人。
“状元郎,一路平安啊!”
“不管走到哪里,别忘了咱们李家村是你的根啊!”
“一路顺风!”
“”
李牧摇落车窗和村民们摆手道别。
鹭城。
高歧国际机场,候机大厅。
这个年代的候机大厅远没有后世那般热闹,空间很开阔,甚至有些空旷。
李大勇第一次到鹭城,发现这里来坐飞机的男男女女,很多人的穿着都十分新潮前卫。
“鹭城果然是大城市,这里的人都这么时髦。”李大勇感叹道。
“主要这里是机场,能坐飞机的都不是一般人。”轿车师傅在一旁解释道。
李牧也在观察着来坐飞机的人。
男士多半是略显宽大的西装或夹克,衬衫领子硬挺。
女士则多穿着色彩鲜艳的套装或连衣裙,脚踩高跟鞋,头发精心烫过,带着一种出门远行特有的郑重。
几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新奇与忐忑交织的庄重神情,低声交谈,孩子们也被大人紧紧牵着手,不敢乱跑。
李牧排着队办理登机手续,这时候还是纯人工操作。
等到要过安检时,李牧和李大勇告别。
“舅舅,就送到这里吧,安检那边不能进去了。”
“那行。阿弟,你自己保重,有什么事情记得告诉家里,就打电话给鹏仔。”
李大勇将行李交给李牧,目送着他步入安检信道。
李牧过完安检,还有十几分钟才开始登机。
这时候他坐在等侯区的蓝色塑料座椅上,将目光投向了巨大的玻璃窗外。
那里,一架涂装着白鹭标志的飞机正静静地等待。
在这个年代,飞机不仅仅只是一种交通工具,也是在时代腾飞的浪潮中,一个关于远方、关于机遇、关于崭新明天的,具体而闪亮的像征。
不一会儿,广播里传来字正腔圆,用普通话、英文和闽南语交替的登机通知:
“各位旅客,现在开始登机!”
李牧昂首阔步走入登机信道。
准备起飞!
目的地,沪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