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假酒
目送着卡斯帕斯走向角落的房间，路明非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端起手里的朗奇酒一饮而尽。结果刚放下手就看到奥黛丽盯着他的杯子发呆，不由得愣了一下：“怎么了？”
“有点好奇朗奇酒的味道。”女孩直言道，举起手里的香槟，“这个的品质不是很好，也象掺了水——抱歉，我太挑剔了。”
“也？”路明非扶额，敲了敲吧台桌面，将装聋子的酒保注意力吸引过来，“酒掺水也就算了，牛奶你们也下手啊？”
“按照罗塞尔大帝的说法，这是江湖规矩”。”酒保停止擦拭杯子的动作，义正言辞地说：“除了南威尔啤酒，我们都掺水的。相比之下，整个桥区就我们这里烈酒的掺水量最低，因为坎立宁老板也喝。”
“对自己都下手，够狠！”路明非竖起大拇指，无奈地耸了耸肩，取走奥黛丽身前的香槟，“你也听到了，整个桥区都这样——改天我再请你喝吧，朋友送了我两瓶卡洛德白葡萄酒，希望你不要嫌弃。”
奥黛丽从没想过弄虚作假也能成为常态，一时间有些懵，对整个桥区乃至东区都创建了新的认知。
原来她所习以为常的，充斥着规则、秩序、礼仪和体面的生活放在偌大的世界里只不过是一珍珠，生活在晶莹角质中的人永远都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模样，就连想象和捕风捉影的传闻都经过了蚌中软肉的美化。
“原来是这样啊——”女孩喃喃自语，转头看向人群拥挤的两个高台。
拳击手的动作一点也不标准，稍微了解一点拳击常识的她都能看出两人几乎没有产生什么“有效拳”，又或者全都是“有效拳
周围观众也不知道拳击竞技，只是想看到有人流血。
另一边的狗抓老鼠也是一样，抛出赌博的部分，他们只是想看一种生物虐杀另一种生物罢了。
奥黛丽一点也不喜欢拳击这种会致人受伤的运动，对老鼠那种肮脏的生物更是不愿意多投去目光，所以在两次光临“勇敢者酒吧”的过程中，她始终正襟危坐，自光最多的落点就是路明非的脸，还有酒保身后那些铭牌都快要磨光的假酒。
“你说的对，我不适合这里。”女孩有些失落地说。
“服气啦？”路明非撑着下巴，将香槟在两个杯子里来回倒，让气泡不停翻涌。反正他在听说这里的酒都会掺水之后就不打算喝、也不打算再点了，想来奥黛丽也不会再喝，不如满足一下他突如其来的童趣，“说起来，倒是可以把东区的房子改造成酒馆，不卖假酒的话虽然利润少了点，但也还有得赚，反正我也没打算靠这个财富自由。”
“我可以当股东吗？”女孩小声问，突然抬头，从路明非的手里夺过酒杯。喝光证明自己，但倒来倒去的香槟一点气泡都没有不说，还有点恶心，最终还是没狠下心来倒进嘴巴让自己的舌头和胃遭罪，白了男孩一眼之后认真道：“我不服！我可以试着适应这里！”
路明非突然愣住了。
在与女孩倔强的眼睛对视的瞬间，他仿佛回到了昨天下午，得知休被警察抓走、达克霍姆选择了支持黑道同僚的时候佛尔思、黛拉乃至之后被捞出来的休，她们和刚才自己是一样的，既庆幸不属于这个地区的自己终于放弃，可又觉得有些失望，最后只能说些啰里罗唆的东西，表示支持他的一切决定——
如果当时，男孩能够用这样坚定的眼神回复他们，倒也不错。
只可惜，他总是姑负别人的期待。
“别这么耀眼啊，大小姐。”路明非捂着眼睛，象是要将一切都藏在后面：“给我们这些阴沟里的老鼠一点活路好嘛？”
“我不觉得路明非先生有什么错。”奥黛丽瞥了正在听八卦的酒保一眼，对方立刻走到角落，继续拿着软布擦拭杯子，“你只是不太擅长站在别人的注视之下，是暗地里的英雄——就算别人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没有放弃。”
“对，我是蝙蝠侠。”路明非没想到女孩会这么说，害羞得开始说烂话，手后面的表情翻天复地：“我表面上是风光无限的李嘉图子爵，实际上掌握了古今中外所有格斗术，智商高达正无穷，连太阳能的氪星人都不是我对手，人称约架无敌小王子”——我不说了，求你也别说了。”
“——”奥黛丽茫然地眨眼，完全听不懂路明非在说什么，却能看出他是在害羞，于是捂着嘴轻笑，“所以呢？我应该是谁？”
“这是男性的名字吧？而且——为什么是蜘蛛？”
“那就桑丘？”
“不仅是男性名字，还充满恶意。”
是啊，但这恶意不是单单是针对你的，是苏茜。埃莱克特拉主教甚至打算让我骑着金毛大狗征战东区，而你则是帮我牵狗拿枪的仆从——路明非无比庆幸自己和奥黛丽签订了“互不读心条约”，不然他也不知道好脾气的女孩会不会把手里的香槟泼在自己脸上。
这时候，满脸凶相的卡斯帕斯先生如英雄般降临，半点也不看气氛地直接坐到路明非身侧，招手示意酒保给自己再来一杯烈酒，以安抚胆战心惊的灵魂，灌下半杯之后才长出一口气：“他答应了，我的介绍费3镑，至于他的——嗯？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好奇心害死猫。”路明非满脸笑容地和老头子勾肩搭背，骼膊上的力道似乎要将对方刚喝下去的酒都勒出来，“那位的报价如何？”
“他说视你们的问题而定。”卡斯帕斯感觉自己就象被一条蟒蛇绞住了一样，疯狂拍打男孩的骼膊，“但要做好心理准备，虽然只是赚个零花钱，但他的报价绝对不会太低。”
“我都才卖10镑呢——”路明非嘀咕一句，放开卡斯帕斯，起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对着奥黛丽邀请道：“走吧，我们去见一下那位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