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一则消息在衙役间悄悄流传。
壮班衙役曹永不慎落马,下身被踩坏,为了保住性命,无奈之下被去了势。
所有听到此消息的人个个目定口呆,随后自有一股寒意涌入心底。
“你说的是真的?”
西街牛角巷韩叔家中,听刘锦道出曹永之事,沉判语气干涩地问道。
刘锦重重点头。
沉判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他被吓到了。
曹子安这个人未免太可怕了吧!
“沉判,你要小心了!”
刘锦提醒了一句,沉判点头。
见其神情,刘锦加重语气道:
他对儿子都下得了手,你真的要小心了。”
沉判双眼一鼓,终于明白了刘锦话中之意。
现在沉判基本每日都住在韩叔家中,老幼二人相处的很是不错。
白天不用打更,因此韩叔也在一旁听二人交谈,插口道:
“沉判,今后行事千万不要被曹子安抓到把柄,要不然,他一定会弄死你的。”
沉判无语,片刻后方开口道:
“好狠!”
说了一句,随后又道:
“衙门暂时不去了,我的任务不用去衙门,先躲躲再说吧。”
“恩!”
刘锦赞同,忽地想起一事,问道:
“你在学馆学的如何?”
提起这个,沉判就有些迷糊,学馆曹夫子每天为他制定好多学习功课。
他没进过学馆,也不知道这是个例还是半途添加的都是如此。
“还行吧!”
沉判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
“那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沉判苦着脸,一根一根手指伸出。
“学习识文断字,学习武功,学习搜查,嗯,还有去南街值夜和去西街检籍,哎呀,好多事啊!”
看到沉判愁眉苦脸的样子,刘锦不知何故心情好了很多,笑着道:
沉判冲着刘锦翻了个白眼。
“慢走,小差爷!”
沉判自西街一家住户出来,女主人亲切地朝他摆手。
“差爷就差爷,干嘛多个小字。”
沉判嘴里嘟囔了一句,他不知道,他在东篱乡为孱弱女子出头而鞭打曹永的事情现在已传遍全县。
由于此事以及他射杀狼群的事迹,大多数百姓都很喜欢和信任他,见了他总喜欢喊他‘小差爷’。
这个称呼最早还是从东篱乡的老车夫口中传出。
沉判打开手中簿册,在手中那页进行书写。
‘西街牛尾巷七亭六舍,户主李三可,乙末年六月生,身高五尺三寸,左脸铜钱大小胎记,西街‘木工坊’做工,月俸一千两百文。
注:口音偏南!’
在此标注之下,则是李三可的家人信息,也是详细到极点。
蝇头小楷端正平衡,看着很舒服。
虽然仅入学馆不到一旬时间,不过凭借着过目不忘的能力及对身体的控制,他已能书写出一手端正的小楷。
或许在有学识之人看来,字体颇有匠气,但结合沉判学习文本的时间,谁也不能不说一声天才。
书写完户籍信息,沉判闭上眼。
在他的脑海里,具现出一幅花林县的地图。
这幅地图九成局域还黑着,只有边缘界限,唯独西街这一部分,已经显露出一些街道、建筑及树木。
这是陈泽教给他的‘内外景显化法’。
沉判意识不断下沉,尤如从空中俯视接近,西街局域逐渐一点一点映入脑海。
牛尾巷七亭六舍!
沉判于脑海中具现出这套民居,随着他的记忆涌入,这套民房仿佛搭积木一般快速在脑海中具现。
然后是院中的石磨、树木、桌椅等等,就连树下掉落的几片叶子也被他具现出来。
紧接着,一道一道人影在房中出现,户主李三可,其妻李何氏,长子李弄、次女李婵皆一一显化。
同时,每个虚幻的身影旁边一行行个人信息被标注出来。
最后,‘牛尾巷七亭六舍’被沉判于脑海中压缩为一张卡片,插入西街映射位置。
做完这一切,沉判睁开眼,抿嘴一笑。
陈泽教给自己的这个办法还真是好用啊。
“又搞掂一家,继续!”
抬脚来到下一间住户门前,抬手敲门。
忙了一个半时辰,沉判返回韩叔家中。
现如今他的时间很紧,卯时起,练习射术四百次,练习瞄准一刻钟。
辰时中前往学馆读书,午时学馆下课,吃饭一刻钟,然后便是去西街进行检籍。
申时三刻回到韩叔家中,练习‘金砂掌’。
‘金砂掌’的练习需要以金、银、铜、铁、锡五金按照不同比例磨成颗粒,然后以‘汞’为引将其混合在一起。
最后以双手按照不同频率进行插、拍、磨、切练习,练习时需要配合呼吸节奏,每个时辰的练习方法及呼吸频率都有所不同。
沉判最不喜欢的就是练习此功夫。
一则耗费巨大,金银铜铁锡中,‘金’用量最少,但它最贵。
‘锡’最难获得,沉判找了刘锦的关系,才弄到少许。
此外,‘汞’这种东西普通人根本弄不到,沉判花了七十两银子才托邬子真弄到四两的一瓶。
只一份材料,就需要二十两银子。
而这一份材料最多只能练习十五天,这还是沉判没有时间,练习的次数比较少的缘故。
费钱也就罢了,关键还在于练习这种笨功夫很痛苦。
沉判天生感官敏锐,一巴掌拍进砂窝,只感觉整只手好象拍在一堆金属废屑中,皮肤肌肉好似被穿透。
刚开始练习时,只几个呼吸的时间,他的手就象被剥去一层皮,手掌全是血液。
不过沉判性情坚韧,还有些执拗,尽管整个人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可手里的动作却是没有停止一下。
一个时辰‘金砂掌’练习过后,便是练习‘袈裟伏魔功’。
这套功夫也很麻烦,第一步练习皮肉,将棍棒末端缠绕棉布,细致地对全身进行拍打,直到皮肉坚韧如老牛皮方算小成。
沉判没有条件请人帮助练功,他琢磨了一番,最终想出个笨办法。
他赤着身体贴在石墙上,来回对身体进行摩擦,每日下来,身上都会被磨下一层血皮。
为了练习要害部位,沉判找了一些粗粝的绳索绑在院中几棵树上,然后将头、咽喉、下身等位置来回磨动。
其练功时发出的惨叫,有几次都引来了值巡的差役。
此功每日练习的时间最长,足足有四个时辰。
等到了亥时,沉判开始练习‘飞鹏九变’。
这门功夫确实如游景而言需要天赋。
沉判按照游景传授的方法,先是在院子里挖了一个一尺深五尺宽的浅坑。
然后将两块木板绑在腿后固定,这样腿就不能弯曲,接着,他就在坑中依靠脚尖用力从坑里向外蹦。
一尺高的浅坑,就是五岁的孩子都能轻松跳出来,可当绷直腿后,沉判天天练习两个时辰,直到一个月后依然无法直腿跳出来。
等练完‘飞鹏九变’,时间已到寅时,短暂休息一个时辰后,便起身开始第二天的工作。
周而复始。
好在因地藏庙之机缘,沉判的身体每日都在变化,无论多么劳累或伤痛,只需坐地趺坐一个时辰,便可恢复。
且受到的伤害越大,第二天恢复的越快,体质的增强也越明显。
随着时间的流逝,沉判的实力缓慢地增长着。
自秋粮征收已过七日。
这一日他正在西街检籍,刘锦急匆匆找到他。
“快,和我回县衙!”
沉判不明所以,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刘锦面露喜色,轻声道:
“好事!”
顿了顿,接着道:
“府里的奖励发下来了,现在府衙公差还在县里等着,邬头让我找你快点回去受赏。”
闻听此言,沉判精神一振。
“快,快走,再没奖赏,我要穷死了。”
穷文富武,因练功缘故,如今沉判的饭量越来越大,每顿现在要吃一升粮米,隔三差五还要补充肉食。
虽只几天过去,沉判的钱囊便瘪了不少,此时听到有奖赏,自然开心到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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