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实边界的新庄园,即将开拓为牧场的空旷处,全员聚集。
在狱卒哥降临后协助度过弱小阶段的黑云纹白牛,也被薅了出来,与翼鹿群环绕众人而立,形成一个巨大的圆。
圆圈中央,废弃的人偶,残缺的素材,稍显残缺的灵魂。
稳定魔力供应商哈基龙。
高速魔法吟唱与魔力调控者—克夏。
强大的精神魔法师江禾逸、莱纳希雅、纳菲尔。
死灵法专精狱卒哥。
灵体保护橙子茶与歌莉娅。
主宰的炼金人偶大师们,轻松可成的人偶制造,在安纳的魔力环境下,不存在一人完工的可能性。
以上所有要素,缺一不可。
它必须进行细致的分工,每人各自负责最擅长的一部分,通力协作,才能实现。
阿尔娜是幸运的,不需要寻觅戈尔卡隆的邪道,而是借由虚实边界,拥有同款血肉人偶之躯。
橙子茶吟唱的“安魂曲”,是群星之证第一个资料片开启新大陆时,为唤灵师添加的特殊技能。
能够令灵体平和、镇静,可在特殊场合安抚敌对单位,触发特殊的任务事件。
降临后,默认“杀杀杀”的氛围,橙子茶从未动用过这个技能。
她的手掌轻轻复盖在阿尔娜灵体的额前,那触感并非实体,却传递着令人心安的温度。
橙子茶的声调染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与深邃的静谧,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带着净化的力量,如同月夜下的潮汐,温柔地冲刷着阿尔娜灵魂深处的不安。
在这奇异的歌声中,阿尔娜微微震颤的灵体之光,意识逐渐变得柔和、稳定,仿佛浸入了一片温暖而安全的海洋。
记忆深处,被永夜酷刑虐杀的恐惧,被无形的水幕轻柔地复盖,咆哮欲出的往日之影泛不起一丝波澜。
江禾逸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严阵以待的伙伴,沉声道。
“让我们开始吧。”
指令下达,匍匐于侧的哈基龙开始缓慢地释放她体内那浩瀚如海的磅礴魔力。
这过程必须极其精准。
魔力流需如同春日融雪后渐渐上涨的溪流,温润而持续,既不能汹涌过快冲垮“河道”,也不能迟滞无力。
“阀门”的控制者是江禾逸和狱卒哥,在一声声“快了”,“慢了”,象极了指挥新人侧方停车的劳叨与急切声中,魔力的流速趋于稳定。
艾尔莎和深绿,得到了幽鼠的传讯,从地下室内的禁魔水晶箱子中,取出早已制作完成的人偶。
看到那几乎与生前阿尔娜一模一样的身躯,艾尔莎都不由得一阵失神。
“这家伙——”
阿尔娜最终在身躯的制作上进行了些许修饰。
她长出了猫耳,也有了毛茸茸,蓬松如松鼠的大尾巴。
“既然能重活一次,总该要有点不一样的地方嘛。”
她是这么说的。
艾尔莎忽然记起,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那场改变一切的灾难尚未发生时,阿尔娜确实曾窝在澄澈者神殿温暖的窗边,像只慵懒的猫咪般眯着眼睛说过。
找一处洒满阳光的角落,蜷缩起来,让全身每一根毛发都浸透太阳的辉光,把自己晒成一个暖烘烘、蓬松松的毛球。
然后,等到夕阳西下,便带着一身积蓄的暖意,一个箭步跳进深绿那冰凉q弹的果冻身体里,让她也沾染上阳光的味道。
“那该多舒服啊——”
那份仿佛能通过语言传递过来的温暖与惬意,直至今日,依然清淅地烙印在艾尔莎的记忆里。
澄澈者的“太阳”早已坠落,漫长的黑夜笼罩了一切。
但至少——至少能让这个曾经渴望阳光、晒饱了回忆温暖的家伙,重新活蹦乱跳起来吧。
这人偶之躯被严密封锁在禁魔水晶箱内,是有绝对必要的。
就在艾尔莎和深绿将躯壳扛出箱子的那一刹那,一股无形的,深入骨髓的恶寒便瞬间攫住了她们的心神。
“好冷——”艾尔莎说话时仿佛能吐出寒气。
“和土豆说的一样。”深绿警剔感知四周,“动作要快。”
一路冲刺,恶寒如影随形。
艾尔莎的耳畔,开始回荡起令人头皮发麻、理智濒临崩溃的复数的呢喃。
那不是一种声音,而是无数破碎意识的哀嚎与渴求交织成的混乱浪潮。
“饿啊——”
“新鲜的——血肉——”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外面——好冷——好冷啊——”
“这里好黑,妈妈——这里好黑——”
她艰难地从那混乱的声浪中,分辨出几个不断重复、带着强烈执念的碎片,仅仅是这么做,就已感到头痛欲裂,灵魂都在震颤。
“难怪土豆反复强调——不是精神魔法师,根本无法长时间承受这种环境——”
直线距离可能不过一公里,她却连魔力都被那声音阻滞了,行动迟缓。
艾尔莎咬着牙,强忍着不适,将怀中珍贵无比的人偶之躯稳稳地递交给前方接应的深绿。
她此刻深刻地意识到,即便将这具躯壳深藏于地下,有层层禁魔法阵和最顶级的禁魔水晶箱阻隔,它那完美无瑕的本质,仍然如同无尽黑暗中最耀眼的那盏明灯,对所有彷徨于世、渴望“完整”的残缺存在,散发着无法抗拒的致命吸引力。
“以主宰技艺制造的人偶之躯,是远超于安纳当下人偶技术的结晶,对于彷徨却未曾消散的意识碎片,残破灵体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要小看它的吸引力,恐怕连原始密林之外的灵体,都能感受到人偶炼成那一刻绽放出的&039;光亮”。”
“在那些迷失的死者感知中,这无异于在永恒的黑暗与冰冷的生死边界在线,骤然燃起的一簇通天篝火。它是信标,是归家的灯塔,是唯一的救赎。”
“他们都会来赴宴。”
“没有任何一个残缺的灵体能够抵抗这种源自本能的极致诱惑。”
“为了占据这具躯体,它们会毫不尤豫地互相吞噬、掠夺,以此强化自身,变得更为完整”,只为增加那一丝成功的可能”
就在深绿接过人偶之躯,准备完成最后一段传送的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凝结成了粘稠的胶质。
原本只是无形的恶寒与呢喃,此刻开始显现出扭曲的形态。
走廊墙壁上摇曳的魔法灯火光芒开始不正常地扭曲、拉长,如同被无形之手揉捏的面团。
光影交织间,一张张模糊、痛苦而扭曲的面孔时隐时现,它们没有固定的型状,象是融化又不断重聚的蜡像,空洞的眼框齐齐“望”向深绿怀中的躯壳。
“我的——那是我的!”
“滚开——你们都滚开!”
“温暖——给我温暖!”
更多的声音添加了混乱的合唱,不再是模糊的呢喃,而是变成了尖锐的嘶吼与疯狂的争抢声。
冰冷的声音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空气中凝结出细密的、带着腐坏气息的黑色冰晶。
深绿诧异于这些眨眼而成的幻觉。
“土豆和狱卒哥捏了个什么宝贝玩意。”
身为史莱姆王,她已经很久没感受到“渗人”的滋味。
难怪当初土豆和狱卒哥在协力完成这具人偶的初步制作后,立刻就动用最高规格的禁魔手段将其封存,再也不敢轻易移动分毫。
她现在真切地感受到了,不仅仅是眼前这些显现的扭曲面孔,在更远处,在那感知的尽头,有成千上万无形的魂灵正在啸叫着,疯狂地向这里汇聚!
它们执念凝聚而成的异变已然能做到,隔空干扰人的神智。
莱纳希雅和纳菲尔作为精神魔法师,最了解土豆和狱卒哥杰作的含金量。
无意识的灵体、有意识的彷徨灵,都在互相残杀,尽可能吞噬掉周围的同类,完成强化,只为抢先占据这难得一见,拥有即可“复活”的躯壳。
戈尔卡隆的巫妖之躯和它比,简直就是一坨烂肉。
难怪狱卒哥当初骂戈尔卡隆化身巫妖没有x能力,是自我阉割的狗种。
和能引起灵体残杀的阿尔娜身躯相比,戈尔卡隆被骂不冤啊!
“哇,你们搞这么厉害干什么!”被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此时此刻,她才理解“阴风阵阵”的含义。
凄厉尖锐的风啸声毫无征兆地炸响,仿佛成千上万的怨魂在同一时刻发出绝望的哀嚎。
冰冷刺骨的寒风凭空而生,不再是寻常的低温,而是带着一种侵蚀灵魂的阴冷,瞬间灌满了整片牧场。
江禾逸接过躯体刹那,深绿已有些惊厥过度,陷入了恍惚。
他深吸一口气:“阴兵要来了,融合需要时间,交给你们了。
本来抵御阴兵,狱卒哥手到擒来,无奈灵体融合,他必不可少。
橙子茶立刻将自身的魔力引导着,导入阿尔娜沉睡的意识中,将她轻柔地包裹起来方便查看灵体与躯体是否存在明显的排异现象。
引导人偶之躯与灵体融合的进程开始刹那,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啸划破苍穹,惊起万千飞鸟。
翼鹿颤栗弓背,白牛蹄踏地面。
歌莉娅释放全场buff:“黄金圣言术,起!”
沐浴在黄金圣言术的辉光下,纵使是纯粹的武者,也能凭借黄金圣言之力,撕裂怨灵!
薯条缓缓拔刀,冷冷注视着逐渐被乌云遮挡了暖阳的铅灰色天穹,只感觉手心热得发烫。
“好久好久,没有杀个痛快了。”
她舔了舔嘴角,不由得回忆起了前世游戏里大杀四方的美妙回忆。
降临安纳,土豆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靠着他的上帝视角,有效规避了诸多危险的战斗。
对虚实边界,对安纳当然是好事。
就是——杀得不尽兴啊!
“真是的,明明都已经开始规划养老生活了——”
戈洛温嘴上抱怨着,动作却丝毫不见迟缓,他那柄标志性的宝贝长枪已然紧握在手,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冰凉的枪杆。
看似埋怨,但那微微颤斗的手,分明透露出压抑已久的激动与战意。
凡纳西斯转动指尖的水球,抿嘴笑道:“不也挺好吗,在澄澈者神殿,我们什么都没有救下,重来一次,我们能救下阿尔娜唉。”
一句话,让太阳雨全员眼神都锐利了起来。
虚实边界的人生是二周目,他们太阳雨何尝不是。
只不过相较于虚实边界,他们有着难以抹去的遗撼想要拯救别人,却什么都没做到。
互相对视,大家相视一笑。
果然,大家也还是没能释怀。
开什么玩笑!
他们豁出命去,怎么就什么都没保护好呢!
狗屎世界意识,吃大粪去吧!
土豆说过,这因完美人偶之躯而引发的异象,吸引力足以抽干这片原始密林乃至周边广阔局域内所有游荡的灵体,规模将是空前的。
“下一次,可未必有这样的声势了。”
铅灰色的云层如同浸透了脏污的棉絮,沉沉地压向大地。在那翻滚的云涡深处,无数半透明的、扭曲的轮廓开始若隐若现。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象是溺水者挣扎伸出的手臂,被狂风撕扯破碎的旗帜,裹挟着令人牙酸的呜咽与嘶嚎,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起初只是模糊的影子,但很快,那些轮廓便冲破了云层的束缚,如同决堤的冥河,向着牧场倾泻而下。
“温暖——把那温暖给我!”
“妈妈,妈妈,呜呜呜呜,妈妈!”
“想要——渴了!我渴了!”
惨白的灵体互相缠绕,吞噬,就这么纠缠着,融合着,以臃肿不堪,由无数痛苦面孔堆砌而成的巨大聚合体形态坠入地面。
所过之处,连光线都仿佛被其吞噬,只留下更深的幽暗。
薯条身前,一头高约有3米,缝合了数张人脸的畸变灵体齐刷刷张开了口。
“妈妈,妈妈!”
令人牙酸的吗咽与嘶喙,从四面八万汇聚而米。
起初只是模糊的影子,但很快,那些轮廓便冲破了云层的束缚,如同决堤的冥河,向着牧场倾泻而下。
“温暖——把那温暖给我!”
“妈妈,妈妈,呜呜呜呜,妈妈!”
“想要——渴了!我渴了!”
惨白的灵体互相缠绕,吞噬,就这么纠缠着,融合着,以臃肿不堪,由无数痛苦面孔堆砌而成的巨大聚合体形态坠入地面。
所过之处,连光线都仿佛被其吞噬,只留下更深的幽暗。
薯条身前,一头高约有3米,缝合了数张人脸的畸变灵体齐刷刷张开了口。
“妈妈,妈妈!”
长刀挥动,映照出一片阴冷的月华。
刀锋过处,灵体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发出“滋滋”的声响,哀嚎着消散。
“恶心的东西,到处喊妈。”薯条冷着脸,“都给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