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小王给我看过液压件的图纸，不能说不好，但是在欧洲根本不过关。尤其连海液压件厂的进出油口是螺纹拧紧固定，很容易松动，在以前是没关系的，现在都不成。”
“螺纹连接的皮带轮和齿轮，一定是不行的，现在——
说到设备方面，栾工作为王选成曾经的老师，按照辈分是沉浩师爷，对着沉浩各种提醒，沉浩频频点头，暗道等你知道这些我们都已经克服了，王选成也跟着笑。
“栾总，我们已经完成了。皮带轮和齿轮的连接方式我们都是按照欧标走的，密封件我们采用的是丰田标准，当下出口欧洲的产品已完成了升级。”
“此外我们的ros认证，在全行业来说都是少见的。作为一个加工制造企业，我们希望严格要求自己，按照世界上的高标准进行执行，现在我们的产品卖的很好，有一部分产品已经给韩国大禹汽车供货了，通用汽车也来我们这边考察了。”
“栾总给我们指导的特别及时，谢谢！”
沉浩双手抱拳，栾工微微张嘴，没想到沉浩反应速度这么快。
自己这帮人是花钱买回来的教训，沉浩提前做了。高兴之馀，这顿饭吃的十分融洽。
“沉总，洗煤设备我打算按照这个价格报价，您看一下，如果可以我就让小于报给邢凯颜！”
王选成在草纸上写了一个数字给沉浩，整套洗煤设备就是按照洗矿设备修改的，洗矿设备基本上都在野外工作，配备了进口发电机，洗煤设备去掉设备，节省了绝大部分资金。
加之现在沉浩采购的钢材格外便宜，价格比寻常的低了一倍。
“可以，师傅，年末的时候是不是把栾工他们几个也请过来一起乐呵乐呵，栾工德高望重，这些年好不容易在国内，是不是？”
想到今天栾工在宴会上面的超然地位，沉浩动了小心思，王选成也跟着笑了。
“我试试吧，但是很难。他是那种传统的一本正经的老家伙，你给他送礼都要推三阻四的，骨子里比谁都想要。现在人叫他虚伪，以前或许他们家的老人就是这么教的。”
王选成说着点了一根烟，沉浩低头把一些细节记录在笔记本上，方便以后和栾工一帮人见面。
“还有一件事，我们的四个焊工辞职了，我挽留了，留不下。他们都说我们的活太累了，不想给我们干了！”
王选成弹了一下烟灰，沉浩立马抬头，眼晴里满是惊讶。
在沉浩的印象里面，整个连海除了自己这里就是连海造船厂，没有第二个地方能够这么高的薪水。雇佣的焊工也都是外地人，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跳槽？
“我从重工起重公司借了几个人，他们那边的劳务工多。都是按照吨位算钱的，正好我们把焊工的待遇改一下，上次我就想改了，没来得及，现在正是时候。”
“邢工给我们的单子，洗矿设备保守是20台套。伴着这些设备销售出去，那些民营企业也会上门，谁都喜欢给原厂设备配备原厂的供应商，每一台洗矿机重量十吨左右，一吨给他们200块钱。”
“每个员工每月至少能够拿到万把块钱，其馀的小件都是计件，这帮人也同意了。另外有一件事很奇怪，我们的半挂车业务做的非常不错，现在忽然接不到新单了。”
“以前跟我们订货的几个客户不要了，把单子拿走了，说我们加工的不及时，我没扣钱。但是这件事我总感觉不对劲，我们做的好好的，怎么忽然就不给我们订单了呢？”
王选成坐在办公桌前，眼睛里都是疑惑，沉浩也沉默了，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想。
再想想焊工离职“这几个焊工是不是都是焊接半挂车的人？”
沉浩站起身，按下遥控器，窗帘缓缓升起。
“矣，对！就是，卧槽——
王选成刚想明白，手里的香烟都烧手了，赶忙放下。
“师傅，我们现场的图纸都按照部件，组件分批发放，千万别一下子都发下去，这种做法很危险。竞争无处不在，不知道这又是哪一个混蛋背后搞的鬼。”
“我让小于下一个规定，现场禁止佩戴任何拍照设备，违者罚款或者开除。工人的手机从现在开始，进入场地之前进行统一管理。在休息室放一个玻璃盒子，每一个人粘贴标签固定位置，休息的时候可以看电话，玩，其馀时间不允许动。”
“激光设备研发和组装车间，禁止除了领导之外的任何人触碰图纸，你们指导安装。现在看来我们被盯上了！”
沉浩马上给王选成下令，同步流体车间也招呼所有人进行图纸的管理和封存。
为了彻底防患于未然，沉浩让松本长仪召集五家公司的管理开会，把保密做到第一位。
做完这一切，沉浩到下面公司转了一圈，断断续续的冬雪停了，沉浩的心情并没有多少好转。
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很多事情，首先博大橡胶厂应该获得的天津订单没到。
还有就是韩庆雨应该获得的那个超级订单也延迟了，按理说两个月前韩庆雨就应该拿下来了，现在怎么回事？沉浩索性驾车直接去了韩庆雨的工厂。
“我曹！”
隔着老远，沉浩就瞪大了眼睛。
在老韩的场地上面，一字排开十几台半挂车厢正在焊接，焊接的电弧隔着老远都能够看见，沉浩的车子缓缓进入停车场。
老韩正好从车间出来，赶忙赶过来。
“沉总，你来之前给我一个电话啊，今天这比较忙，快到办公室，这边味道难闻。”
老韩招呼沉浩，脸上满是笑容，看不出任何不自然，沉浩缓步往前走，刚到厂房跟前，沉浩停住了。
两台压瓦机正在高速工作，沉浩怎么看这两台设备都感觉熟悉，凑近看和自己公司出厂的压瓦机太象了。
标牌悬挂位置上面的螺纹孔还在，就是标牌被拆下去了，沉浩在流水号位置查了一下，好在老韩没有发现，沉浩把号码记下来发给于桂英，让对方查一下客户信息。
“韩师傅，你这业务越来越大了，这焊接买卖你也干了，我记得你原来就在旁边的这个小房子里了，这是要起飞的节奏啊？”
端着老韩的大红袍，沉浩满面堆笑开玩笑说道。
“赚不了两个钱，我这个是包的活。山明公司的买卖，我是通过第三方包的。咱们这不是焊接过日本人的一些装备么，加之我最近进了一批钢板，人手也够。”
“你也知道我这的买卖，见利就走，人家赚大钱我跟着赚点小钱，一台车我去了给工人的工资能够剩个千八百块钱，多一点都没有，好在设备不是我的，他们派一个工人过来指导，我就是赚一个管理费，铁渣子，小钱！”
韩庆雨不好意思的笑了，沉浩从老韩的目光中看到了真诚。
老韩和自家合作这么多年，两世为人沉浩太了解了。
“叮叮！”
沉浩打开短信，下一秒沉浩沉默了。
“沉总，这两台压瓦机我们是卖给青岛海德的，上一次于海龙和黄宏伟临时加的订单，现在有问题了么？”
什么叫做管理，只要设备有备案信息，分分钟就能够查到，沉浩沉默了一下关闭手机，目光重新转向韩庆雨。
“韩师傅，你说的那个山明公司在哪啊？老总是谁啊，有时间我也找点活，马上年末了，得为了下一年打算了！”
笑呵呵的接过韩庆雨倒的茶水，沉浩继续询问老韩。
“要么说你能赚钱呢，下一年的买卖现在就打算了。李山明，开发区大李家村的，他们家的工厂我去过一次，在大李家渔港码头一个厂房里面。”
“现在做的买卖比较大，水暖件和五金件都做，你如果需要下次我带你过去。对了他们现在还在做槽口磨床，就是液压件厂用的那个。你们不是生产汽车件么，下次我带你过去有可能你们能够用到。都是朋友，相互之间给点生意。”
“前阶段，他们还接了一笔海信家电的单子，有一个他们的老总来考察来了，三个人。最近不知道为啥单子停了，我还指望能够接点模具的买卖呢———”
老韩依旧热情，沉浩脑子里面炸了几颗地雷一样轰然作响。
李山明，姜名栋的表哥，被娜拉打了一顿的光头，沉浩上辈子被这孙子勒索过。
光头的才能仅限于养点海参抓点扇贝，做五金？不用问，这又是姜奎的死灰复燃，沉浩现在才知道姜奎上辈子贪污了多少钱。
至于海信家电几个字，沉浩心脏在胸腔里面翻了几个跟头。
暗道好险，如果上次不是沉浩机灵，帮助周云逸招魂，这个孙子就把订单给姜奎一家了。上辈子的记忆，现在的事实全部串联起来了。
沉浩想想自己这一年多走来的种种事情，暗骂自己走的太顺了，差一点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忽略了。本以为依靠李永和能够打倒姜奎一家，现在看来姜奎一家的实力远不是自己认识到的那点。
辞别韩庆雨，沉浩开车回公司拉上王选成，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进入大李家渔港跟前的小山包，车子熄火，夜幕悄悄开始了。
两个人每个人手里一个远红外望远镜，目光紧紧的盯着山明公司的院子。
和新博大橡胶厂几乎相同，仍旧是一米多高的红色大字在厂房上面用支架安装，里面有背光灯，夜色之下非常明显。
五点钟，厂房办公室走出一帮人，沉浩的眼睛眯了起来，从左到右依次是姜奎，姜名栋，还有一个大胖子。
“我曹尼玛，关玉山！”
沉浩没说什么，王选成先骂出口了。
大胖子是王选成在连海液压件厂的同事，也是做转向泵起家的。平常每年一小半时间出差跑主机厂，最近刚刚和王选成咨询了一下槽口磨床的技术问题。
作为同事，王选成知无不言，把所有细节都和对方讲明白了。
现在王选成知道关玉山是拿着自己的技术出来卖钱了，这就是隔得远，距离近王选成手里的望远镜就给对方换眼珠子了。
最近液压件厂闹着改制，口头上关玉山是那个和液压件厂共存亡的好同志，私下里没想到也开始玩阴谋了。
“淡定师傅，你看看关玉山跟前的那个人是谁。”
沉浩始终没有放下望远镜，王选成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看，下一刻哆嗦一下。
“卧槽，哈里森？他不是我们的客户么，怎么会在这？”
看着哈里森那张猥琐的脸，王选成差点跳起来，沉浩示意对方淡定。在哈里森旁边还有一个女生，姜奎的亲闺女姜明月。
这女子的标志太明显了，个子只有一米五二左右，也是大学本科毕业，只不过是专升本。
上辈子，姜奎不止一次说过让沉浩和姜明月喜结连理，将来两家人从生意到亲情全面的一体化，沉浩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是当真的，后来才发现是被pua了。
按照沉浩的记忆，姜明月应该在国外工作，怎么忽然回来了？
此时姜明月和哈里森已经出了工厂，身后姜奎一帮人冲着车子摆摆手，沉浩远远的看着载有两人的车子顺着滨海路一路朝着开发区过去了，沉浩也跟了上去。
在开发区最好的金源酒店，两人落车，哈里森搂着姜明月，一路从上到下摩挚，大摇大摆的进了金源酒店。
“怀，糙踏马，真特么不要脸！”
一男一女来这地方，不用问也知道干什么，加之两人那个举动，哈里森的手就差一点伸到姜明月的裤子里面去直接抠了。
“淡定师傅！”
车子进了停车场，沉浩放落车窗递给王选成一根烟，这次王选成没点，直接夹在耳朵上。
“等我找人弄他，糙踏马国内的娘们都让他们糟塌了，还敢要我们，拿着我们单子去给姜奎今晚让他不能自理·—”
热血性格不分年龄，王选成拿起电话立马就要拨出去。按照王选成的尿性，找两个人肯定能够把哈里森的第三条腿打断，沉浩伸手给给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