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
天刚蒙蒙亮,汉军大营中出现了大批兵甲,还有一大片蓬头垢面的身影,所有人都看蒙了
“哥,你不会把霸王抢了吧?”
卢缩瞪大了眼睛看着刘季,樊哙、曹参等汉军将领同样叹为观止。
“三万楚军,一万领甲胄,一万支长剑,戈矛五万柄,只需要一百万石稻,划不划算。”
迎着众人的目光,刘季大声瑟道。
“汉王。”
“这些可都是从函谷关得来的?”
张良率先反应过来,询问出声。
“函谷关!
众人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汉王说这些东西只用了一百万石稻,看来,秦国早有预料我们会求上门去,汉中不必担心困局窘境了,日后与巴、蜀、秦国都可互通有无,黔首安居乐业,不失为一方王道乐土。”
萧何微笑着说道。
“秦王说了,汉中所产稻,秦国悉数接收,我们与秦国之间的交易大可以稻易物。”
刘季志得意满的补充道,这件事对他来说,无疑是一次完美的外交,通过付出微小的代价换取了庞大的利益,还为汉国未来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基础。
“汉王高明!”
樊哙、卢绾、曹参等人不由得朝着刘季竖起了大拇指,一百万石稻能换来这么多人、
兵甲,赚大发了。
“汉王。”
张良打量着面前的一切,不禁皱眉道:“秦国应该不只是与我汉国做此交易。“
“子房先生说得对,梁国得到了两万齐、赵俘虏,兵甲与我汉国相当,只是他们支付的是一百万石麦。“
刘季不假思索的补充道。
“麦!’
萧何陷入了沉思中,不管是稻,还是麦,价格远不及粟米,秦国收这些粮食做什么。
“天下要乱了。”
张良的一句话宛如惊雷般炸响,让在场所有人脸色骤变。
“子房先生所言不虚。”
没等刘季询问,郦食其出言道:“秦国不是什么善人,虎狼之性,天下皆知,在这个时候,秦国近乎赠送给予我国及梁国如此之多的兵源、兵甲,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希望增强汉国、梁国的实力,应对即将到来的战争。“
???
在场众人一脸茫然,他们还没明白,怎么汉王帐下的三大谋士都看出了这么多东西。
“秦王想要让我们去打仗?”
刘季一针见血的说道。
“没错!”
张良、萧何、郦食其一致赞同这个看法。
“不能够啊。”
刘季摸着下巴,一边思索,一边说道:“分封刚刚结束,诸候王不回各自的地盘当王,发动什么战争?项羽现在是西楚霸王,他可是宣布谁要是动手就打谁,除了秦国,哪个诸候王敢违背他的诏令。“
“难道是西楚要动手,西楚打算打谁,打谁不都是在打自己的嘴巴,分封结果那可是项羽与秦王共同制定,西楚刚刚在函谷关下折损了这么多人,不是应该回去舔伤口?“
“汉王。”
张良沉声道:“分封确实是秦、楚定下,可实际上,真正分封关东的是西楚霸王,他把六国分割为十几国,六国王室怎么会愿意放弃自己的疆。”
刷!!!
刘季眼眸闪铄着精光,有些不确定道:“六国王室不服,这就是在挑衅项羽的霸主权威,西楚必然会出兵阵营,我明白了,秦国是希望我们借助这个机会对西楚用兵。“
“嘶!”
汉国将领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汉王。”
“这个机会,我们不能错过。”
郦食其一改往日高阳酒徒的放荡模样,正色道:“汉国要想壮大,光靠闭门造车,绝不可取。”
“只是不是对西楚下,而是从实际出发,做出最利于汉国的选择。”
咯噔!’
话音落下,帐内陷入一片寂静。
萧何随之出声:“南阳已经被秦国搬空,黔首不足十万,西楚要迁徙淮泗之民,这需要时间,如若汉军进攻南阳,除了会激怒项羽,得不到任何实质意义上的好处。”
“汉中四方,北为关中,有秦岭阻隔,南为巴蜀,道路险峻,巴王、蜀王与汉王同为姻亲,西面深沟万壑,只有少许羌人生存,唯一可以扩张的方向便是东方,沿汉水而下流经之地可不只有南阳郡。“
“临江国!”
刘季脱口而出,创建在南郡、黔中郡、长沙郡基础上的诸候国,临江王乃是昔日楚国柱国共敖。
“临江国地处荆楚,南郡曾是楚国的发家之地,三郡至少有六十万人口,汉国得此三郡,再北上夺取南阳,五郡在手,联合巴、蜀,与秦国隔着巍峨秦岭,与西楚东西对峙。”
“到那时,天下不再是秦、楚说了算,汉国跻身第三强国,汉王未尝不能和秦王、霸王平起平坐。”
萧何通过秦国赠予的田籍户册,掌握了不少信息,为汉国制定了最符合实际的发展方向。
“臣附议!”
张良、郦食其附和道。
“好!”
这一谋划直接激起了刘季的野心,眼中闪铄着熠熠光芒。
“汉王。”
“您如今不适合再用季这个字了,应取一名。”
萧何接着建议道:“天子万年,安邦定国,就叫邦,如何?”
“刘邦,刘邦!”
刘季嘴里念念有词,眼神愈发明亮,满意道:“从今以后,我就是刘邦。”
“大王。”
“汉国该作何安排,还请您示下!”
“恩。”
环视众人,刘邦一本正经道:“汉中郡县不变,命萧何为相邦,张良为上卿,郦食其为大司空,协助相邦处理处理政务,监察国中官员,樊哙做大将军,卢绾为禁卫将军,曹参为骑兵将军,郦商为楼船将军,奚涓、傅宽、靳歙、柴武、王吸、薛欧、周昌为裨将,一应爵位该如何赏赐,还是由相邦、上卿、大司空、大将军共同协商。”
“大王英明。”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道。
始皇帝四十年,十二月中旬,渑池会盟结束之后,诸候王率各自军队返回他们的封地,关东联军数十万人陆续撤出了三川郡,河南王申阳领一万赵军进驻了洛阳,昔日的周朝王畿如今变得一片箫条。
三川郡本来就经历了多次厮杀,黔首走得走,跑的跑,从百馀万人变得只剩下不足百万,经过秦国的迁徙,留守在河洛的只剩下不足十万,河南王申阳不得不让麾下士卒前往赵地接引家眷,迁徙族人。
关东诸候中,魏豹第一个返回自己的封地,西魏国治下河东郡、上党郡只有五十万人□,跟曾经的魏国五郡数百万人口完全没有可比性,他干脆将国中诸事全权交予申徒武蒲,军队交予上将军皇欣,自己则亲自在国都平阳督造西魏王宫。
同一时间回国的还有韩王信,颖川郡历来为人口绸密的中原腹地,人口逾百万,手下军队数万,官吏都是现成的,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掌控了韩国。
其它诸候王还在路上的时候,梁王彭越先一步回到了定陶,宣布祭天称王,距离最近的齐国最先知晓消息。
“兄长。”
田横风风火火的闯进了齐相官署。
“二弟,何事如此惊慌?”
齐相田荣皱了皱眉,面色有些不愉。
“兄长,你怎么还坐得住呀。”
田横急得直跺脚,大声道:“秦楚相王,项籍被关东诸候尊为霸王,天下如今不只是七国,而是二十二国,彭越于定陶祭天,创建梁国,统治东郡、砀郡,消息都传遍了,我齐国商贾、土人纷纷前往定陶。“
“梁王彭越!,听到这个消息,田荣脸上露出一抹诧异之色:“卧榻之侧怎容他人酣睡,项籍居然会让他封王建国,楚人舍得把两郡拱想让?”
“我的兄长啊。”
田横看着他还在关心别人,愈发气恼道:“彭越乃秦国所封,秦王嬴斐一并封了汉王刘季、蜀王吕泽、巴王吕释之、闽越王驺无诸、瓯越王驺摇,项籍封了我们齐国。“
“???
田荣有些不解:“齐国与楚国、秦国都是当世大国,我王在位,齐人尊崇,何须项籍来封?”
“唉!!!”
田横长叹了声,无奈道:“非是加封,而是分封,项籍将齐国一分为三,田都封齐王,都临淄,领齐郡、琅琊郡。田安封济北王,都博阳,领济北郡。大王封胶东王,都即墨,领胶东郡。
,啪嗒!
伴随着一声巨响,田荣一脚踹翻了跟前的桌案,怒容相斥:“竖子尔敢。”
“楚人不过南蛮之辈,项氏始祖季毂,周武王之弟,周成王封于项,如何能与我田氏比肩?”
“我田氏本为陈国王族,帝舜后裔,位列三恪、春秋十二诸候之一,代姜立齐,项籍居然敢越俎代庖,妄图分裂我齐国,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初,陈胜吴广起义,田荣、田横跟随堂兄田儋起兵响应,恢复齐国,那时候的楚国还是个屁,现在的齐王田市是田儋之子,地位与楚怀王熊心无二,田荣是齐相,田横是齐上将军,兄弟二人把持着齐国朝野,一旦齐国三分,田荣、田横的权势荡然无存,试问他如何能忍?
“兄长且慢动怒,先听横一言。”
田横打断了田荣,耐心安抚道。
“二弟请说。”
田荣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准备倾听来自天下的消息。
“不只是我齐国,赵国、魏国都被分了,赵国在河北的三郡连同邯郸都给了张耳做常山国,魏国成了西魏国,只有河东、上党。”
“什么?”
闻言,田荣眼睛圆睁,项籍是疯了吗?六国悉数被拆分,王业复兴一场空。
“熊心呢?楚怀王难道任由他这么于?”
“兄长。”
田横苦笑道:“楚怀王自顾不暇,项籍尊奉其为义帝,迁郴县,千里皆为不毛之地。”
“指望旁人是指望不上了,我们要早做准备。“
六国王室复兴从陈胜吴广起义失败开始,楚怀王熊心号令关东,时至今日,楚国君主落在了项氏一族,天下已经变了,他们指望不上任何人,只能指望自己。
“你说得对。”
眼眸森冷,田荣厉声道:“齐国七十二城,三百万齐人,拥渔盐之利,兵甲齐备,他项籍敢做这样的事,那就休怪我不顾齐楚邦交之谊了。“
“兄长,大王那边”
田横指了指齐王宫方向,示意道。
“堂兄一世英雄,生了如辨胆怯懦弱之子,他要是愿意留下来,我井当他是齐王,他要是怕了,那便将他困在王宫,徜若他自己跑了,这个王位也就轮不到他来坐了。”
说到这,田荣眼眸中露出了野心的贪婪之光,秦、楚相王,义军将领尚且能封王,他这个齐国王室保人凭什么不能成为齐国之王。
“我明白。”
田横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齐相府邸。
随着天下重定格局的风波吹到临淄,一股无形的暗流已经在齐地七十二季涌动,齐国之精锐悉数仂齐郡开进,齐郡位于胶东、琅琊、济北中间,这支大军随时可以进攻其它三郡。
赵国,苦陉,一座占地数十亩的恢弘府邸中,中年俊逸的陈看着手中小篆书写的帛书,久久未曾丕神。
“家主!”
一名门客匆匆入内禀报道:“向东来报,王上车驾在邯郸未做停留,赶往了井陉,张耳在信都丝位为常山王,以赵公子午为常山相。”
“呵呵。”
陈将手中的帛书捏做一团丢了出去,自嘲一笑:“枉我自誉为名士,到绸来连伺奉的君主都落荒1逃,张耳一介老叟,功劳怎能与我相比,他却成了常山王,我只是南皮侯,他坐拥三郡,我只有三个县的封地。”
曾几何时,年轻的陈除像对待父阳一样伺奉张耳,两人创建了刎颈之交,只可惜,在赵国创建后,张耳不甘心只掌握朝政,想要军权,构陷于他,夺走了赵国兵权,二人自辨反目。
如今眼看着张耳借助自己的功劳成为了诸候王,陈心中恨意滔天,不只是对张耳,更多的井是对项籍这个西楚霸王、诸候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