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江郡治,番县,大秦推行郡县制后设立的第一批县城,由秦鄱阳令吴芮亲自督造,坐落在彭蠡泽畔。
茫茫彭蠡泽,或为深湖、或为沼泽、或为岛屿,秋水长天、落霞孤鹜,九条江河在这里汇聚,诞生了‘九江’这一长江流域古老而显赫的地名,秦置九江郡,因其幅员潦阔,割西境置衡山郡,割南境置庐江郡,
庐江郡位于长江以南,郡治番县,辖5县:新淦县、番阳县、鄡阳县、庐陵县、安平县,有大江为天险,彭蠡泽畔一片沃野,所以,吴芮起兵之后夺取了三郡,还是把统治中枢放在了番县。
“你是说秦国换了新的主人,秦公交予你三封帛书,让你带回来给我?”
番君府中,吴芮注视着梅??,面无表情道。
“是。”
梅??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了三份帛书,双手呈递上去。
“恩。”
吴芮心中充满了怀疑,接过第一份帛书,打开后,细细审阅起来,里面的内容让他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不禁询问梅??:“你见到秦公了?他是什么样的人?”
“啊?”
微微一愣,梅??挠了挠头,说道:“秦公骁勇善战,武关城下是他亲自统率数千骑兵冲阵,从而击溃沛公军,那日我等一样为其击溃,从而全军复没,只是看模样很年轻,未及弱冠,秦军将领对他非常躬敬。”
‘骁勇善战,年轻,深得秦军信任!’
吴芮对这个秦国新的主人有了相对清淅地认知,手中捏着那份帛书,暗自思量着。
“主公。”
“我回来的时候,南阳郡的黔首、官吏都在向关中迁徙,商于古道人满为患,听说楚国柱国已经拿下了南郡,正在进军黔中、长沙。”
梅??补充了两个消息,这都是他在回来的路上亲眼所见。
‘唰!!!’
听到这话,吴芮眼中掠过一抹忌惮之色,卧榻之侧怎容他人酣睡,九江三郡合力尚不及一个南郡,楚军现下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完全围住了他们,要动起手来,吴越如何挡得住如狼似虎的楚军。
沉思之下,这位番君做出了一个决定,看着梅??,郑重道:“我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办。”
“请主公吩咐,末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梅??脸色一正,掷地有声的话语响彻四周。
“好。”
吴芮拍了拍他的肩膀,吩咐道:“你亲自带人将这两份帛书送往瓯越、闽越,告诉驺无诸、驺摇,我吴越将和他们共同进退。”
“诺!”
梅??认真点头,将其它两份帛书收进来怀中,贴身放好。
“待此事了结,我将赐你食邑万户。”
“多谢主公!”
梅??听了吴芮的许诺,感激涕零,连忙下去准备启程前往闽中郡,庐江郡有赣江连接南北,他乘船南下再转陆行,不出半月就能抵达闽中郡治东冶。
与此同时,邯郸郡,五万楚军骑兵追逐十万刑徒军南下大陆泽,在大陆泽畔遭到了当头一棒,泥泞的土地上不知道被秦军洒下了多少铁蒺藜,楚军战马受损颇多,损兵折将。
“秦人可恨!”
中军大帐内,项籍气得脸色青紫交加,他领着五万楚军最精锐的骑兵南下在这里蹉跎了整整十天,寸步难行,这对于骄傲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耻辱。
钟离昧、龙且、英布、季布、虞子期、桓楚、丁固、曹咎、项声、项庄等楚军将领你看我,我看你,全都低下了头,根本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上将军,军师和蒲将军到了。”
就在这时,一名执戟郎中匆匆入帐禀报道。
“亚父来了。”
一听这话,项籍脸上的阴郁之色才逐渐舒缓了许多,注视着帐外方向。
不多时,范增、蒲将军、项悍三人联袂走来,他们带来的还有十五万楚军步卒,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到了大陆泽,没有延误战机。
“亚父。”
项籍开口问候了声。
“军师!”
一众楚将纷纷拱手行礼,彷佛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
“羽儿。”
“我对你很失望。”
范增一进中军大帐,说出的第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为之心惊。
“亚父可是说我领兵南下之事,此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
项籍有些懊悔的解释道。
“愚钝。”
范增恨铁不成钢,训斥道:“你可知章邯为何撤兵,二十万刑徒军的粮道畅通无阻,又是久经沙场的精锐,休说这些时日,就是对峙半年都未必会坚持不下去,偏偏在这个时候撤退。”
“你可知就在月前,刘季领着十万义军进攻武关,全军复没,就连刘季本人都只带了几百人仓皇逃亡南阳,集成南阳之兵,返回楚国。”
什么?
闻言,在场众人一片哗然,十万大军在武关城下复没,秦人还有这等实力?
项籍更在意的是刘季这么快就杀到了武关,而他溃败的消息和秦军南下如此默契,不由得脱口而出:“亚父可是说秦人故意诱我南下大陆泽。”
‘唉!!!’
范增看着自己的义子,内心长叹了一口气,项籍并非全然无谋的武夫,对于战场有非常敏锐的直觉,这一点就连武信君项梁都比不上,所以,他才能把楚军带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唯独有一点,项籍其人骄傲自信,容不得任何人沾污他的这份骄傲,可骄傲过甚,就会变成骄横,成为别人算计他的把柄。
“上将军。”
“您率军追击秦人后,军师下令楚军跟随,燕军、韩军、魏军都跟着我们,赵军、齐军因粮草之故,暂守漳水大营,遭到了十万秦军夜袭,赵王歇、齐将田都仓皇出逃,只收拢了数万人。”
蒲将军补充了一个消息,瞬间让所有人脸色大变,十五万赵军、六万齐军只剩下数万,六十万诸候联军变成了四十万,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章邯!”
项籍眼中布满了杀机,双手死死地攥紧了,他哪里还会不知道自己中了别人的算计,这是故意诱他南下,从而查找战机,击破其它诸候军队,削弱关东义军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