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眼角馀光瞥见樊哙,赢斐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顺手一戟挑杀了面前的沛公军士卒。
“啊!啊!啊!”
看到这一幕,樊哙怒火中烧,目眦欲裂,手中长矛直指赢斐,策马弛骋而去。
“支持将军。”
左右的沛公军士卒纷纷汇聚上前,樊哙可是刘季麾下第一大将,他的威望远胜于周勃,无人能及,原本因为刘季离去而失望透顶的沛公军将所有的注意力和希望都集中到了樊哙身上。
一时间,战场的局势发生了突变,一个个沛公军跟随樊哙全都向赢斐围杀了过去,形成了一个圆形包围圈。
“笑话!”
撇了撇嘴,赢斐拉紧缰绳,策马迎上了飞奔而来的樊哙,一柄秦戟宛如泰山压顶一般斩下,隐约有破空声响起,让人望之不寒而栗。
樊哙急忙横起长矛,想要挡住这一击,“嘭!”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巨力猛地压下来,这位沛公军第一猛将都被震得双手发麻,青筋鼓起。
“咔嚓!”
紧接着,柘木制作的矛杆从中间被劈做两半,锋利的秦戟迎着樊哙的目光劈杀而来。
‘不好!’
情急之下,樊哙赶忙退后了半个身位,都坐到马屁股了,这才勉强躲过。
“啪!!!”
说这时,那时快,赢斐手中秦戟重重一扫,裹挟着磅礴巨力,正中樊哙胸膛。
“噗!”
樊哙整个人被击飞出去,口吐鲜血,面色煞白。
“投降,或者死!”
赢斐一手拉缰绳,一手握秦戟,双眸如刃,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樊哙,此人虽说只是一介屠夫出身,不过,一身武力确实天下少有人能及。
而且,樊哙娶了吕雉的妹妹吕媭为妻,与刘季算是连襟,关东义军中,实力不弱的吕泽、吕释之兄弟是他的大舅子,这份关系未尝不能成为后手。
“我输了。”
身受重伤的樊哙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曾几何时,他听过羽之神勇,天下无双,可今天看见赢斐,他才知道天下强者真多。
“樗里烽。”
“传孤诏令,跪地投降者,活!”
赢斐大喝一声。
“唯!!!”
禁卫统领樗里烽策马弛骋,穿行在战场的每一处,高声大喊:“君上有令,跪地投降者,活!”
“君上有令,跪地投降者,活!”
“君上有令,跪地投降者,活!”
“君上有令,跪地投降者,活!”
五千禁卫齐声大喊,声音响彻天地,振聋发聩。
“我愿降。”
随着第一个沛公军将领丢下手中的兵刃,跪地请降,一个接着一个,还在厮杀中的原野上全都是投降的声音,刘季都跑了,他们又怎么会甘愿充当送死鬼。
不多时,尸横遍野的丹水河畔,跪倒了一大片身影,至少有上万人,这些都是俘虏。
“君上。”
武关守将喜领着一千秦军赶到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喜。”
“此役大胜,孤履行诺言,为汝赐姓:晏,即日起,你为晏喜。”
“将他还有这些俘虏一并押回武关。”
秦戟斜指樊哙,赢斐吩咐道。
“末将叩谢君上赐姓。”
晏喜喜出望外,连忙叩首致谢,有了这个姓氏,从此以后,他就告别了黔首,跻身贵族士人,何况还是秦公赢斐所赐,多少人为之羡慕。
“武关交予你了。”
“没有孤的诏令,任何人来都不允许打开关门。”
“君上。”
听到这话,晏喜抬头看向赢斐。
“孤将亲自为大秦扫平武关之外的威胁,收复南阳郡。”
“儿郎们,随孤追击!”
霎时间,赢斐高举秦戟,策马前驱,朝着刘季等人的方向弛骋而去。
“跟随君上,荡平叛逆!”
从咸阳而来的五千禁卫只损失了数百人,全都紧紧地跟随旌旗,沿丹水南下追击。
天边的太阳已经落下,天色渐暗,晏喜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小黑点,这才回过神来,冷声下令:“把他们押解回关。”
“唯!”
一千秦军开始打扫起战场,能够用得上的兵甲都捡起来了,所有的尸体全都堆放到一起,一把火点燃,一座大火炬出现在天地间,照亮了周遭逐渐昏暗的天空。
一万多名沛公军成为了秦军的俘虏,重伤的樊哙被人抬着进了武关,这场引君入瓮的伏击战就此落下了帷幕,但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夜幕降临,丹水县城一片喧嚣,刘季只带了数百残兵败将逃回来,城中还有四万义军,沛公军从实力最强变成了实力最弱的一方,魏将皇欣、魏申徒武蒲、客将陈武、梅??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
原本人才济济的沛公军,只剩下张良、萧何、周苛、曹参、奚涓、傅宽、靳歙、柴武等人,刘季赖以支撑的丰沛班底陷入了从未有过的薄弱境地。
“沛公。”
“究竟发生了何事?”
吕泽第一个出声问道,他不仅仅是刘季的大舅子,更是丹水城中如今势力最强的人,手握八千军队。
吕释之、皇欣、武蒲、陈武、梅??等人不约而同的瞩目刘季,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沛公异常狼狈,神情颓唐,似乎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诸位。”
“沛公本想说降武关秦军,怎料秦人狡诈,中了埋伏,损兵折将甚多。”
“武关中有一支数千人的秦军骑兵,战力彪炳,不亚于北地秦骑。”
做为刘季心腹之臣的萧何开口解释道。
“嘶!!!”
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都领教过北地秦军的厉害,秦人骑兵所过之处,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徜若真的有几千秦骑,那两万多名沛公军遭受重创也就合情合理了。
“萧大人。”
“你们可曾了解清楚秦军虚实?”
眉头紧皱,吕泽忍不住问道,武关虽说是关中四塞之一,但要是步卒守关,他还能理解,几千骑兵,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平原之上,十万大军都未必能挡得住他们的突袭。
“没有。”
萧何摇了摇头,露出了苦涩的表情,他们连逃命都来不及,哪还有心思去调查敌人。
“玄甲秦戟,这支秦军骑兵恐怕来自于咸阳。”
张良注意到了一些细节,郑重其事的说道。
‘咸阳,援军!’
在场众人心头蒙上了阴霾,县衙大堂骤然一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