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蔽日,枪声如雷。
牛山屯的土墙被炮火轰得千疮百孔,砖瓦碎石散落一地。李三背靠着一截断墙,胸膛剧烈起伏,额角的血混着汗水滑落。口血沫,骂了一句:
“他妈的,阿南这老狐狸,做的局真是深不可测!”
韩璐半蹲在他身旁,手中的勃朗宁已经打空了弹匣。她迅速换上新弹夹,眼神冷冽如刀,“他们故意放百姓走,就是为了引我们进包围圈。”
大师兄站在巷口,手中大刀染血,刀刃已经砍出了豁口。他喘着粗气,沉声道:“东北军和滇军冲进来救我们,现在也被围了。”
远处,阿南司令官站在高坡上,举着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终于咬钩了。”阿南司令官低声自语,随即对身旁的副官下令:“命令近卫师团收紧包围圈,一个都不准放跑!”
副官立正敬礼,“嗨!”
东北军和滇军的增援部队刚冲进镇子,就遭遇了日军猛烈的火力压制。
张将军伏在一堵矮墙后,子弹“嗖嗖”地从头顶掠过,打得砖石飞溅。他咬牙骂道:“妈的,鬼子的火力太猛了!”
李将军紧握着手枪,脸色阴沉,“韩璐姑娘和李三兄弟他们被围,现在弹药运不进去,恐怕还要有好几场巷战和白刃战!”
西北军的池师长率部赶来增援,却被阿南的近卫师团死死挡在包围圈外。
池师长站在吉普车上,举着望远镜,眼睁睁看着镇子里的激战,却无法突破日军的防线。他狠狠一拳砸在车门上,“该死!再这样下去,里面的人全得交代!”
副官焦急道:“师长,鬼子的火力太猛,我们冲不进去啊!
池师长眼神一狠,“传我命令,集中所有炮火,轰开一个口子!”
李将军一拳砸在作战地图上,震得茶杯里的水溅了出来。他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起,对着电话筒怒吼:
电话那头传来莫师长慢条斯理的声音,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
一旁的张将军快步上前,按住李将军颤抖的手臂,低声道: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对着话筒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莫师长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
李将军的瞳孔猛地收缩,握着话筒的手剧烈颤抖起来。状,一把夺过电话:
李将军一把将电话摔得粉碎,桌上的文件被震得四散飞落。他转身一拳砸在帐篷支柱上,帆布发出沉闷的震颤。
张将军面色阴沉地捡起地上的作战地图,沉声道:
李将军猛地抓起钢盔扣在头上,眼神突然变得决绝:
李将军已经拔出手枪,咔嗒一声上了膛:
帐篷外,暴雨倾盆而下。闪电划破天际的瞬间,照亮了李将军铁青的脸上,那两道未干的泪痕。
指挥部内,昏黄的煤油灯在炮火震动中剧烈摇晃,将人影扭曲地投射在斑驳的墙面上。
李三握着野战电话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电话那头,刘特派员的声音透过电流声断断续续传来:
李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好一个'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地将话筒砸回机座,转身时眼中燃烧着骇人的光芒。
李三大步走到房间中央,突然放声大笑。荡的指挥部内回荡,带着几分癫狂:\"诸位!把扯开染血的军装领口,\"委员长有令,要我们死守台儿庄!
李三的目光扫过屋内每一个人——东北军的张排长、滇军的老班长、西北军的几个年轻战士。他们的脸上都沾着血污,眼中却燃烧着同样的火焰。
韩璐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李三的手臂。冰凉,却在微微发抖:\"三哥\"
李三突然转身,在众目睽睽之下捧住韩璐的脸,重重地吻了下去。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带着硝烟的气息,更带着诀别的痛楚。
大师兄默默地将大刀扛在肩上,二师姐的飞刀已经在指间旋转。张排长拉响了枪栓,老班长给每个战士分发最后的子弹。
李三深吸一口气,举起手中的大刀。刀刃上还残留着上一场战斗的血迹。
第一发炮弹在院墙外炸开,砖石飞溅。硝烟中,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决绝。他们知道,这将是最后一战。但没有人后退一步,没有人低下高昂的头颅。
在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中,这群铁血儿女义无反顾地冲向了死亡。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中拉长,仿佛要永远烙印在这片染血的土地上。
战壕里的泥土被连日炮火烤得焦黑,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混合的气味。李三放下野战电话的听筒,手指在木质外壳上无意识地敲击了两下。他转过身,夕阳的余晖透过战壕上方的沙袋缝隙,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韩璐正蹲在一旁检查弹药箱,闻言抬起头来。她清秀的脸庞沾着几道黑灰,却掩不住那双明亮的眼睛。她轻轻放下手中的子弹,拍了拍手上的火药残渣,站起身来。人数、装备如何,必须全歼阿南和板垣的近卫师团。复着命令的内容,嘴角微微上扬,\"还真是李将军的风格。
大师兄从战壕的另一端走来,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大部分光线。他手里拿着一块脏兮兮的布,正擦拭着刺刀上的血迹。他哼了一声,将刺刀插回腰间,\"上面那些人就知道在指挥部里发号施令。
李三轻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没有多少温度。他走到韩璐身边,帮她把散落的弹药箱码放整齐。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和,\"咱们这次真的没有退路了。
韩璐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直视李三的眼睛。她的目光清澈而坚定,没有一丝畏惧。她轻声说,伸手拂去李三肩头的一片落叶,\"能陪你一起死,我很高兴。
战壕里忽然安静下来,远处偶尔传来零星的枪声,更显得此刻的寂静沉重。大师兄走过来,粗壮的手臂一把揽住两人的肩膀。他的声音洪亮有力,打破了凝重的气氛,\"或许能有转机。
他松开手,蹲下身,用刺刀在地上画起简易的地形图。和鬼子拼了,尽量拖住鬼子,\"他的刺刀尖在泥土上划出几道深深的痕迹,\"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藏起来和鬼子周旋。这一带的地道和废墟我们都熟悉,或许能有一线希望突围。
李三凝视着地上的图案,眉头紧锁。他摘下帽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又戴了回去。大师兄突然用全名称呼他,语气严肃,\"韩璐,你们俩千万别丧失信心。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韩璐突然笑了,那笑容在硝烟弥漫的战壕里显得格外明亮。兄说得对,\"她拍了拍腰间的驳壳枪,\"我们三个一起,什么样的难关没闯过?
李三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他望向远处日军阵地的方向,眼神逐渐变得锐利。他简短地说,转向大师兄,\"你有什么具体计划?
大师兄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他继续在地上画着,刺刀尖在泥土上灵活移动。里,鬼子肯定会从东面包抄,他们的装甲部队习惯走这条路线。我们可以在这里埋设地雷,延缓他们的推进速度。
韩璐凑过来,一缕黑发从她的军帽下滑出,垂在脸颊旁。那片废墟呢?着地图的一角,\"我们可以布置几个狙击点。
李三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皱巴巴的香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情况如何?出一口烟圈问道。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满脸是血的侦察兵跌跌撞撞地跑进战壕。他气喘吁吁地敬礼,\"鬼子鬼子的装甲车已经开动了,距离我们不到五里!步兵跟在后面,至少一个联队的兵力!
李三看着大师兄离去的背影,转向韩璐:\"你\"
李三握住她的手,两人的手掌都布满了老茧和伤痕。他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
与此同时,在后方指挥所,池师长正通过望远镜观察前线情况。他四十出头的年纪,鬓角已经斑白,脸上的皱纹刻满了战火的痕迹。
池师长放下望远镜,转身走向作战地图。长生前用的那几门炮呢?
池师长咬紧牙关,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他猛地一拳砸在地图上台儿庄的位置。要突破鬼子的包围圈,\"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救出李三兄弟和韩璐姑娘!
池师长再次举起望远镜,镜头里,远处已经能看到日军装甲车扬起的尘土。他的手指紧紧握住望远镜,指节发白。住,兄弟们,\"他低声自语,\"援军马上就到。
在前线战壕里,李三检查着手中的步枪,确保每一个零件都运作正常。他抬头望向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几颗星星已经开始闪烁。不知为何,他想起了家乡的夜空,也是这样的清澈明亮。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视死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