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内,昏黄的灯光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将一桥中将那张铁青的脸映照得如同恶鬼。他手中的电报被攥得咯吱作响,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寺内将军静立一旁,双手背在身后,指节在暗处微微发颤。他眼角抽动了一下,却保持着表面的镇定。息怒,据前线报告,中国军队对我们的进攻路线和火力配置了如指掌,这绝非偶然。
一桥猛地转身,军刀鞘撞在桌角发出闷响。住寺内的前襟,眼中血丝密布:\"你是说我们内部有老鼠?星子喷在寺内僵硬的面颊上。
门外传来卫兵整齐的脚步声,阴影在纸门上晃动。一桥松开手,喘着粗气走向窗前。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如同他额角暴起的青筋。他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那个会缩骨功的支那人,上次在码头就是他用银针杀了我们六个特工。
寺内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那份至今被封存的调查报告:死者骨骼全部粉碎,像是被万吨水压机碾过,但现场找不到任何爆炸痕迹。
纸门被风吹开一条缝,雨腥味混着硝烟涌入。内村转身时,眼中的杀意让室温骤降。他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冷笑,\"根据特高课最新情报,这位大师兄很可能是共产党地下市委的'磐石'。
一桥的拳头砸在桌上,墨水台跳起来又落下,溅出几滴猩红。调集全部特工,不惜代价——\"
窗外闪电劈过,刹那白光中,三人影子在墙上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怪物。寺内捡起一张照片,指尖在孩童天真笑脸上摩挲:\"属下明白。正好我们刚策反了一个青帮头目,他手下有批鸦片瘾君子\"
内村满意地点头,刀鞘在地面敲出丧钟般的闷响。雨如注的窗外,喃喃自语:\"推碑手?我倒要看看,能不能推得动整个大日本帝国的怒火。
雨水顺着屋檐瀑布般泻下,指挥部内的电话突然响起。一桥抓起听筒,脸色越来越难看。处军火库被毁……\"
夜幕低垂,营地四周点燃了星星点点的火把。韩璐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营帐前,帐帘被夜风吹得微微晃动。美惠子和秋红早已等候多时,见她回来,连忙迎上前。
韩璐微笑着:“秋红姐,美惠子,谢谢你们,辛苦带来这么多好吃的。”她接过食物,指尖触到馒头时感受到一阵暖意。她刚要道谢,就见安营长大步走来,军靴踏在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韩璐正要推辞,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大师兄架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往这边走来,那人脚步虚浮,整个人都挂在大师兄身上。
走近了才看清,李三满脸通红,眼睛半睁半闭,黑色短褂领口大敞着,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韩璐心头一跳,连忙将食物交给美惠子,快步迎上去。
韩璐的脸腾地红了,她慌乱地接住李三倒过来的身子,却不敢与他太过亲近,只虚扶着他的胳膊。我还没过门呢,我送三哥到营帐就行\"
话音未落,二师姐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腰,柳眉倒竖:\"傻丫头,迟早要嫁的人,还害什么羞?伸手把李三的一条胳膊搭在韩璐肩上,\"你看看他醉成这样,你忍心不管?
韩璐被压得身子一沉,李三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带着浓重的酒气。根都红了,睫毛不停颤动:\"师姐,我\"
韩璐咬着下唇,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李三的衣襟。她能感觉到身旁男人炽热的体温,听到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每走一步,李三的腿就会不小心碰到她的,让她心跳如鼓。
韩璐羞得不敢抬头,只能盯着地面,一步一步挪向营帐。夜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通红的脸颊。李三的重量让她走得艰难,但心里却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既羞涩又甜蜜,像打翻了蜜罐子。
夜色深沉,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房间,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韩璐端着铜盆从门外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盆中的热水冒着袅袅白气,蒸腾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
韩璐跪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用温热的毛巾擦拭李三的额头。他的眉头紧锁,即使在醉酒中也似乎承受着某种痛苦。汗珠顺着他的太阳穴滑下,韩璐的指尖随着毛巾轻轻抚过,将那滴汗珠拭去。
李三没有睁眼,但手上的力道却加重了几分。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声音沙哑低沉。
李三闻言立刻松了力道,但没有放开她的手。他艰难地支起上半身,衬衣的扣子不知何时又崩开两颗,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韩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片肌肤上,又急忙移开,耳根烧得通红。
韩璐的心跳如擂鼓,她看着李三醉意朦胧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她读不懂的情绪。还未等她回应,李三突然伸出双臂,将她整个人搂入怀中。韩璐僵住了,她的脸颊贴在他滚烫的胸膛上,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李三低下头,嘴唇轻轻碰触她的额头。那个吻带着酒气,却异常温柔。韩璐感到一阵眩晕,手指不自觉地揪住了他散开的衣襟。
鬼使神差地,她仰起脸,嘴唇轻轻擦过李三的喉结。她感觉到他的身体猛地绷紧,喉结在她唇下滚动。李三仰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眼睛半闭着,似乎很享受这亲密的接触。
但下一秒,韩璐突然像被烫到一般向后撤开。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是在做什么\"她在心中质问自己,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微微发颤。
韩璐猛地捂住自己的额头,像是在惩罚自己。三哥,我们不能这样\"她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你我尚未成婚,这样这样太出格了\"
她慌乱地站起身,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襟:\"你喝醉了,需要好好休息。熬碗醒酒汤\"
韩璐的脚步顿住了。她转过身,看到李三坐在床边,头发凌乱,眼中闪烁着脆弱的光芒。那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军官,而只是一个害怕被抛弃的男人。
她的心软了下来。缓步走回床边,韩璐伸出左手,轻轻环住李三的腰,将头靠在他宽阔的后背上。她的声音轻柔似水,\"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怎么会嫌弃你\"
话音未落,她感到李三的身体开始颤抖。起初只是轻微的抽泣,渐渐地,那哭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这个平日里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一般,哭得撕心裂肺。
韩璐心疼地将他的头揽入怀中,手指轻轻梳理他汗湿的发丝。,乖,别哭\"她柔声安慰,\"有我在呢\"
韩璐的心像被针扎了一般疼。那是他曾经深爱的女子,却在关键时刻背叛了他。这件事一直是李三心中最深的伤疤。
李三的眼泪仍在流淌,但哭声渐渐小了。子般抽噎着问:\"那那你会不会一直陪着我?不嫌弃我?
韩璐的眼中泛起温柔的光芒。头,将李三的头重新按回自己肩头:\"我会的,三哥。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只是想把我的第一次留给我们洞房花烛那一天。
李三在她怀中安静下来,只是偶尔还会发出一两声抽泣。韩璐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孩子一般哼起小时候母亲教她的歌谣。
夜色渐深,一阵凉风从窗缝中钻入,韩璐不禁打了个寒战。她低头看着怀中已经平静下来的李三,他的呼吸变得均匀,似乎快要睡着了。
李三却突然又抓紧了她的衣袖,睡眼惺忪地嘟囔:\"别走就在这儿睡\"
韩璐咬了咬下唇,犹豫片刻,终于和衣躺在他身边。李三立刻像个找到依靠的孩子般,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
月光静静地洒在两人身上,为这亲密的一幕镀上一层柔和的银光。窗外,夜风轻拂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地洒在炕上。李云龙睁开沉重的眼皮,脑袋像是灌了铅一般疼痛。他眨了眨眼,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清醒了大半——这不是他的房间,而是韩璐的闺房。
穿戴整齐后,李云龙站在炕边,低头看着韩璐熟睡的面容。晨光中,她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做着美梦。不知为何,一股柔情涌上心头,李云龙俯下身,轻轻吻上了韩璐的嘴唇。
这个吻比想象中更久,更深情。当李云龙直起身时,发现韩璐的眼睛已经睁开,正静静地看着他。
韩璐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眼神复杂难辨。李云龙不敢多留,匆忙离开了房间。
炊事班的灶台前,李云龙将小米、花生、豆腐干和粉条一一摆开。制作甜沫是他为数不多能静下心来做的事情——这是师父李显教给他的第一道吃食。
锅中的水开始沸腾,李云龙将小米倒入,用长勺慢慢搅动。蒸汽升腾,模糊了他的视线,也掩盖了他微微发红的眼眶。他加入花生、豆腐丝和粉条,最后撒上一把切碎的青菜。香气渐渐弥漫开来,李云龙深吸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吸走心中的郁结。
老赵舀了一勺,吹了吹,小心地送入口中。就是这个味!跟李显师父做的一模一样!
李云龙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搅动锅中的甜沫。
餐厅里,众人围坐一桌。李云龙将一碗碗冒着热气的甜沫端到每个人面前。
美惠子和秋红掩嘴轻笑,安营长和牛排长则假装没听见,专心喝着自己的甜沫。
当李云龙将最后一碗递给二师姐时,气氛突然凝固了。二师姐盯着碗中金黄的甜沫,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话音刚落,二师姐突然抓起碗,作势要往地上砸。就在碗即将脱手的瞬间,一道身影如燕子般掠过,稳稳接住了碗。大师兄站在桌前,碗中的甜沫一滴未洒。
二师姐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这是什么意思?
餐厅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放下了碗筷。李云龙站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
李云龙的脸色变得煞白,但他没有反驳,只是沉默地承受着指责。
二师姐停下脚步,背对着众人,肩膀微微颤抖:\"尊师重道,以孝为先。
她猛地推开大师兄,冲出了餐厅。门被她摔得震天响。
餐厅里一片死寂。,李将军轻咳一声:\"李三兄弟,别往心里去。二师姐是性情中人,过会儿气消了就好了。
李云龙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他转身走向灶台,背对着众人,肩膀微微耸动。
韩璐不知何时站在了餐厅门口,手里捧着那碗被大师兄救下的甜沫。她的目光与李云龙相遇,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众人识趣地陆续离开,最后只剩下李云龙和韩璐站在空荡荡的餐厅里。窗外,朝阳已经完全升起,但屋内的气氛却如同寒冬般冰冷。
李云龙愣住了,他看着韩璐用勺子舀了一小口,轻轻吹凉,然后送入口中。
两人沉默地站着,各自沉浸在复杂的思绪中。屋外传来士兵操练的口号声,新的一天已经正式开始,但某些心结,却远未到解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