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邸的地下室里,潮湿的霉味混合着煤油灯微弱的烟气。
美惠子蜷缩在角落,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秋红的衣袖。
美惠子抬起苍白的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可外面炮声越来越近了我很担心韩璐姐姐和李三哥。
与此同时,城外阵地上,韩璐正趴在战壕边缘,望远镜里日军的膏药旗已清晰可见。她咬着下唇,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那把勃朗宁手枪——那是李将军临行前亲手交给她的。
卢师长还礼时,手腕上的绷带露了出来——那是前日战斗留下的伤。周,眉头渐渐皱成\"川\"字:\"中央军柳师长的人呢?
大师兄李云飞默默递过水壶,李三接过来猛灌两口,喉结剧烈滚动。水珠顺着他黝黑的脖颈往下淌,在脏兮兮的黑色短褂上洇开一片深色。
战壕里突然安静得可怕。远处日军的坦克引擎声隐约可闻,像死神磨牙的响动。
卢师长突然从内袋掏出一份文件,牛皮纸信封上赫然盖着朱红大印:\"带上这个。委员长手谕,必要时可先斩后奏。
李三接过时,手指微微发抖。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去年在徐州,他就亲眼见过张将军用类似的手令处决过逃兵。
二师姐一个箭步冲来,把韩璐扑倒在身下。的一声,不远处腾起冲天火光,震得战壕里的沙袋簌簌掉落土粒。
硝烟中,二师姐利落地翻身而起,辫梢的红色头绳像团跳动的火焰:\"放心去吧!他们俩的轻功,当年在燕子门可以和师父比个平手!着在李三屁股上踹了一脚,力道刚好把他送出战壕。李三疼得“哎哟”一声,呲牙咧嘴。
大师兄无奈摇头,却以惊人的敏捷翻出战壕。李三回头看了眼韩璐,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追着大师兄消失在炮火掀起的烟尘中。
韩璐扒着战壕边缘,直到那两个身影变成小黑点。声音在耳边响起:\"韩璐姑娘,你看——\"他指着远处日军阵地,那里正有十几辆坦克排成楔形队形。
卢师长摸出半包皱巴巴的老刀牌香烟,叼了一根在嘴里,却没点火。阳光照在他斑白的鬓角上,映出金属般的光泽:\"你记得刚刚拼过的几场白刃战吗?当时我们子弹打光了,就用大刀;大刀卷刃了,就用铁锹。韩璐姑娘,你和你大师兄的锹功还不错,用一把铁锹就能打得鬼子满地找牙。然笑了,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小鬼子管这叫'滇军疯狗战术'。
阵地上响起零星的笑声。稚气的小兵举起刺刀:\"报告师长!我牙口好着呢!
众人哄笑中,韩璐悄悄抹了把眼角。她端起望远镜再次观察敌情时,手指已经不再发抖。远处地平线上,日军的膏药旗正随着坦克推进而缓缓移动,像一片污血染红了春天的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