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空首座激动得双手合十，大笑道：“善哉！善哉！”
其他人纷纷朝着了空祝贺，仿佛自己门下闯过了第六层一般。
见到这一幕，玉玑子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恢复平静，只是袖中的双手攥得发白。
玉玑子叹了口气：“这下……大林寺的声望怕是压不住了。”
而试炼塔入口处，玄慈的身影跟跄扶着大门。
他的灰袍已被鲜血浸透，左臂不自然地垂下，显然骨头断裂，脸上沾满了尘土与血污，气息萎靡不振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清澈。
“佛子！”玄难等人连忙冲上去扶住他。
藏书阁内，陈安放下手中的典籍，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第六层的赤炎天熊他曾遇过，任何一头实力都比普通四品巅峰武者还要强大。
百头赤炎天熊，一般来说恐怕得三品后期甚至巅峰才能闯过第六关。
玄慈不过初入三品宗师境，虽然失去战斗力才险而又险闯过第六层，但如来神掌确实超乎想象，足以令人越级战斗。
试炼塔前的恭贺尚未平息，玄慈闯过第六层的荣光仍在空气中弥漫，大林寺众僧的笑声便已带着毫不掩饰的锋芒。
了空首座袈裟鲜亮，立于塔下高台上，目光扫过脸色各异的道宫众人，双手合十时，佛号里都裹着刺。
“玉真子掌教，恭喜问道大会圆满。只是贫僧尚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
他刻意顿住，等广场上的议论声渐歇，才扬声道：
“相传一年多前，道宫试炼塔曾鸣七钟，惊动道宫上下。照理说，能闯过第七层的人物，当是惊世之才，为何道宫藏着这般人物，连问道大会都吝于示人？”
这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沸水中，瞬间激起千层浪。
“七声钟鸣？真有此事？”
“佛子才闯过第六层就失去了战斗力，闯过第七层得多恐怖？”
“道宫要是真有这号人，早该拿出来了吧？”
玉真子面色平静，指尖却在袖中微微收紧。
这大林寺果然没安好心，果然趁机发难了。
“不瞒了空大师，一年前确有此事。只是可惜，我道宫未能查明闯塔者身份。”
“未能查明？”了空嗤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
“玉真子掌教这话说的，怕是连自己都不信吧？”
“道宫何等势力，查个人都查不到？依贫僧看，怕是那七声钟鸣，本就是道宫自导自演的戏码，怕是担心我寺佛子盖过道宫风头吧！”
“你放肆！”玉阳子怒喝出声，拂尘扫过石栏，碎石飞溅。
“我道宫千年清誉，岂容你这般沾污！”
“哦？清誉？”
了空向前一步，袈裟在风中猎猎作响。
“那敢问先天道体之说，又是真是假？”
了空目光扫视各大门派领头之人，冷哼一声道：
“诸位可还记得，四年前据传问道山龙虎齐鸣，百里可见，道宫说是先天道体降世。”
“先天道体号称真武转世，怎么此次问道大会，连个人影都见不到？莫不是……又是未能查明此人身份？”
不管是道宫掌教玉真子，还是玉玑子等人，纷纷语滞。
了空还真是一语中的，他们确实一直没有查到四年前引起龙虎异象之人身份。
净念禅宗的护法金刚不贪适时上前，瓮声瓮气地打圆场：“了空师兄稍安，玉真子掌教也别动火。或许真是误会呢？”
“玄慈佛子得佛祖亲传，也才闯过第六层，第七层哪是那么好闯的？道宫许是……有人夸大其词了？”
这话听着像劝和，实则字字都往道宫脸上扇。
净念禅宗与大林寺同为佛门，这些年来道长佛衰。如今大林寺崛起，眼瞅着佛门气运大涨，趁此机会，自然要落井下石。
金刀门副门主宋缺立刻接话：“不贪大师说得在理。道宫要是拿不出人，不如就认了吧，免得平白令人误会。”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附和声，各派弟子看道宫的眼神渐渐变了味。
有质疑，有嘲讽，还有几分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玉玑子气得浑身发抖，玉璇子、玉阳子面色铁青，却偏偏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七声钟鸣是真，先天道体异象也是真，可就是拿不出实证，在众人眼里，便成了“无信”的铁证。
玉真子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眼角馀光却瞥见一道青衫身影正走向试炼塔入口。
那身影步伐从容，青色道袍上绣着淡淡的云纹，正是道宫弟子的制式。
只是可惜一闪即逝，此人已经入了试练塔，他未能看到正脸。
“那是谁？”
“好象是道宫的人，这时候闯塔？”
“佛子刚破第六层，他这时候上去，不是自取其辱吗？”
议论声中，陈安已踏入试炼塔。
他得到真武印，如今小有所成，正好通过试练塔来检查一番。
一年多前他闯过第七层，面对第八层百头堪比二品大宗师的黑麒麟，他直接选择了放弃。
如今，他已经是一品无上大宗师，正好用这百头黑麒麟来试试自己的实力。
当然，近几日来大林寺不好的嘴脸，令陈安对这些大和尚没有什么好感。
他偏偏选择大林寺之人志得意满时候来闯塔，也未尝没有这个方面原因。
就在他身影消失的刹那，似乎只是过了几个呼吸功夫而已。
三声钟鸣，清脆急促，在众人耳畔响起。
全场瞬间死寂。
“三……三声？”
有人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不可置信。
“这才进去几息功夫？第四层就破了？”
金刀门少门主王源脸色一白，他当初闯过第四层用了近半个时辰，这速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了空脸上的得意僵住了。
即便是佛子玄慈，闯过第四层也用了近半刻钟。
话音未落，钟声再响，这次是五声，密集得几乎连成一片：
第五层！
从第四层到第五层，只用了三个呼吸！
广场上彻底炸开了锅！
从第四层到闯过第五层，玄慈用时超过半刻钟，而此人，竟然仅仅三个呼吸！
“怪物！这绝对是怪物！”
“道宫真的藏着人！”
“他是谁？道宫怎么从没提过？”
道宫弟子们瞬间挺直了腰杆，玉阳子激动得满面通红，死死盯着试炼塔入口，仿佛要将里面的人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