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龙山力挫双鞭呼延灼,此消息不胫而走,其引发的震动远超青州破城。
如果说攻破州府尚可归咎于奇袭与内乱,那么正面击溃朝廷精锐禁军与威名赫赫的连环马。
则彻底撕下了朝廷颜面上最后一块遮羞布,也向天下昭示了二龙山这股势力的可怕潜力。
山寨之内,自然是欢庆如雷,士气高涨到了顶点,喽罗们奔走相告,对武大先生更是敬若神明。
鲁智深、武松等猛将虽在庆功宴上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豪情万丈,但内心深处,对运筹惟幄、决胜千里之外的武大,也更多了一份近乎盲目的信服与依赖。
然而,作为风暴眼的武大,却异常平静,庆功宴上,他浅尝辄止,以“身体不适”为由早早离席,回到了他那间堆满书籍、图纸,并设有简易沙盘的静室。
直到房门关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武大盘膝坐下,他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思索之色:“好象……有些东西和之前的累世仿真,悬殊颇大……”
不过他也能够理解,仿真毕竟只是仿真,又哪里能够千毫不差,能做到如今这个程度,可以说已然相当不错了。
哪怕思索完毕,他也并未立刻进入深层次的“内景天地”推演中,而是细细回味着这场战役的每一个细节。
呼延灼的用兵、连环马的冲击力、轰天雷的实战效果、梁山出兵的时机……无数信息在他脑海中快速过滤、分析、沉淀。
“胜……确实是胜了,但胜得多少侥幸,只在出其不意上面。”武大心中澄明,“轰天雷初次使用,必然有奇效,但下次官军必有防备。而梁山……虽然按照约定出兵,却明显存了保存实力、待价而沽的心思。宋江……此人心思似乎比预想中更加难缠。”
他走到沙盘前,目光落在梁山泊的方向,经此一役,二龙山与梁山的关系变得更加微妙。
表面上二者盟约异常巩固,共同抗敌,但宋江在关键时刻的“精准”出手,既卖了人情,又未伤及梁山根本,反而让二龙山承了他一份“救援”之情,其手腕之高,心机之深,让武大也暗自凛然。
“内景天地”中,代表梁山的气运光团,因吸纳了宋江、花荣、秦明等一股新生力量,变得更加庞大炽烈。
但其内部,代表晁盖的赤红气运与代表宋江的玄黑气运纠缠碰撞,虽未至水火不容,却也绝谈不上融洽。
而二龙山的气运,则如同一柄经过千锤百炼的利剑,凝练、锋锐,虽规模不及梁山,却更具轫性与潜力。
“不能再被动等待了。”武大下定决心。
必须主动介入梁山事务,至少,要确保在未来的格局中,二龙山拥有足够的话语权,而不是沦为梁山的附庸或棋子。
至于数次“鸿门宴”式的邀请……去,则可能陷入梁山内部复杂的权力旋涡;不去,则显得怯懦,34…;且可能被孤立,不利于联盟。
聚义厅内,众人同样对此意见不一。
武松拍案而起:“去!为何不去?正好让那些梁山的好汉们,也见识见识我们二龙山的威风!量他梁山也不敢耍什么花样!”
鲁智深也嚷嚷道:“洒家与晁盖哥哥多年未见,正好叙旧!同去,同去!”
杨志却更为谨慎:“兄长,梁山如今有宋江宋公明在,我等前去,万一……不可不防。”
施恩等人也面露忧色。
武大静静地听着众人的争论,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
待众人安静下来,他才缓缓开口:“去,是必然要去的。不仅要去,还要风风光光地去,要让梁山上下都看到我二龙山的实力与气度。”
他目光扫过众人:“鲁大师与晁天王有旧,可畅叙情谊。二弟勇武,可显我山寨威风。杨制使沉稳,可察言观色,应对机变。至于我……”他微微一笑,“正好再去会一会那位名满天下的‘及时雨’宋公明。”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凝重:“不过,杨制使所虑甚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山寨不可空虚。鲁大师、二弟、杨制使与我同去,施恩兄弟与几位得力头领留守山寨,严加戒备,以防不测。另外,挑选二百精锐同行,皆要机警悍勇之辈,由二弟统带,以为护卫。”
安排妥当,武大又秘密吩咐戴宗先行回山复命,约定半月之后,二龙山众人准时赴约。
半月时间转瞬即逝。
这一日,二龙山四位头领,武大、鲁智深、杨志、武松,带着二百精神斗擞、衣甲鲜明的精锐喽罗,离了山寨,乘船渡水,浩浩荡荡前往八百里梁山泊。
船行水泊,但见烟波浩渺,芦苇丛生,港汊纵横,山排巨浪,水接遥天。
端的是个险峻去处,易守难攻之势,犹在二龙山之上。
武大立于船头,感受着此地磅礴的水汽与隐隐透出的冲天煞气,心中暗赞:“果然是个成就霸业的好基业,可惜……”
可惜内部隐患已生,这句话,他并未说出口。
船只抵达金沙滩,早有梁山探马飞报入内。
不多时,只见山寨之内,鼓乐喧天,旌旗招展。
以托塔天王晁盖、及时雨宋江为首,智多星吴用、入云龙公孙胜、豹子头林冲、小李广花荣、黑旋风李逵、神行太保戴宗等数十位梁山泊大小头领,悉数出迎,给足了二龙山面子。
“鲁达兄弟!武松兄弟!杨志兄弟!可想煞晁某了!”晁盖抢步上前,声若洪钟,一把拉住鲁智深和武松的手,神情激动,确是真情流露。
他与鲁智深本是旧识,对武松的豪勇也极为欣赏。
宋江则笑容满面,显得更为圆滑周到,与鲁智深、武松、杨志一一见礼,言辞恳切,令人如沐春风。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站在稍后位置,气度沉静的武大身上。
“这位……想必就是运筹惟幄、算无遗策,名动天下的武大先生了吧?”宋江上前几步,对着武大深深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