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的意识还未完全从狱中死亡的窒息感中抽离。
冰冷的铁链、狱卒狰狞的笑容、胸口被钝器反复击打后的痛苦，哪怕痛觉调低至5，疼痛感几乎降低到了最低，依旧在他的感官记忆里刻下了一丝烙印。
“官府这条路，果然是死胡同。”他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阳谷知县被西门庆喂得太饱，除非把整个县衙都掀翻，否则根本动不了他。”
至于那所谓邻县商户的合作，终究还是太过脆弱，对方只看重利益，一旦武大陷入险境，连半点援手都不会提供。
这一点，在仿真的最后阶段，武大通过“真言敕令”从一个狱卒口中得到了证实，那商户代表早就拿着武大提供的部分证据，转头去找西门庆谈“和解”了。
“倒也无妨，既然官路不通，那就只能走‘野路’了。”武大的目光陡然变得明亮，脑海里重新浮现出第二十五次仿真中得到的信息——西门庆与清风山贼寇的勾结。
清风山，在原身印象中可是水浒世界里有名的山寨，虽然不如梁山后期那般声势浩大，但也聚集了一群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西门庆敢跟他们合作销赃，必然握有彼此的把柄，而那些山贼，也绝不会只是西门庆的“工具人”。
“若是能把这把火，从阳谷县烧到清风山去……”武大的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就算事有不谐，摆脱眼下的死局，应当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没有再多尤豫，意识一动，对着仿真器下达指令：“继续仿真！目标：接触清风山势力，挖掘西门庆与山贼的矛盾，制造冲突，查找破局之机！”
【检测到宿主明确指令，第二十六次仿真激活……】
【意识加载……感官同步……痛觉连接……5。】
熟悉的场景再次铺展在眼前。
潘金莲端着药碗的手微微颤斗，王婆站在她身后，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
窗外的雪还在下，只是比之前小了些，落在屋檐上，积起薄薄一层白。
“大郎，该吃药了。”潘金莲的声音依旧柔媚，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慌乱。
冥冥中她似乎能感觉到，眼前的武大郎，和昨天那个躺在床上苟延残喘的“三寸丁”，完全不一样了。
武大没有接药碗，反而缓缓坐起身。
这一次，他没有象之前那样直接动手，而是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人，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药，就不用喝了。但你们两个，得跟我说实话。”
他话音刚落，心中默念：“真言敕令，使用。”
无形的力量瞬间笼罩住潘金莲和王婆。
潘金莲刚想张口辩解，喉咙却象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只能下意识地吐露真相：“这药里有砒霜，是王干娘从西门庆那里拿来的，说只要你死了，我就能跟西门大官人长相厮守……”
王婆脸色惨白，想捂住潘金莲的嘴，却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舌头：“是西门庆逼我的！他说要是我不帮他弄死你，就把我早年帮他逼死佃户的事捅出去！那十两银子和三匹绸缎，根本不够我堵窟窿的……”
武大点点头，这些话和之前仿真中得到的信息几乎一致，没有什么新的突破。
他话锋一转，直接切入正题：“王干娘，你跟西门庆打交道这么久，可知他跟城外清风山的山贼，有什么勾当？”
王婆浑身一颤，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我……我只知道西门庆偶尔会让手下去清风山送东西，具体送什么、跟谁对接，他从不跟我说……但我听他手下的小厮闲聊，说那些山贼帮他销赃，还帮他抢过邻县商户的货……”
潘金莲也跟着补充，声音带着哭腔：“有一次西门庆来我房里，喝醉了说漏嘴，说清风山的二头领‘翻江鼠’张三，欠他一条人命，所以才甘心替他做事……”
“翻江鼠张三？”武大在心里记下这个名字，“好象水浒里也有个叫什么鼠的？不知道二者有没有什么关系？”
随后他又追问了几句关于清风山的具体位置、西门庆与山贼对接的时间规律，王婆和潘金莲却再也说不出更多，以她们的层级，还接触不到这么内核的信息。
武大不再多问，一把将药碗扫落在地，黑褐色的药汁溅了一地。
他起身下床，走到门口，回头冷冷地看着两人：“从现在起，你们两个待在屋里，不准出门，不准跟任何人说话。若是敢耍花样，我不介意让你们尝尝，比砒霜更难受的死法。”
潘金莲和王婆哪里敢反抗，只能连连点头，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武大打开房门，楼下的泼皮听到动静，立刻围了上来。
为首的疤脸泼皮狞笑着：“武大郎，你总算肯出来了？识相的就乖乖跟我们走，免得受皮肉之苦！”
武大没有废话，直接冲了上去。经过多次根基补全和仿真中的实战训练，他的力量和反应速度早已远超常人。
只见他侧身避开疤脸泼皮的拳头，右手抓住对方的手腕，轻轻一拧，“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在楼道里回荡。
疤脸泼皮惨叫着倒地，其他泼皮吓得不敢上前。
武大趁机夺过旁边一个泼皮手里的木棍，横扫过去，瞬间打倒两人。
剩下的泼皮见势不妙，转身就想跑，却被武大追上，一棍一个，全都敲晕在地。
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楼下的泼皮就全被解决。
武大微微喘了口气，将昏迷的泼皮拖到柴房锁起来，这些人留着可能还有些用，不能轻易杀掉。
他没有停留，换了一身干净的粗布衣服，从床底下翻出原身攒下的几十文钱，揣在怀里，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按照王婆提供的模糊信息，清风山在阳谷县西南方向，大约五十里路程，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庄，是山贼与外界对接的“中转站”。
武大一路疾行，雪地里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他不敢走大路，只能沿着小路穿行，避开可能遇到的西门庆的眼线。
走了大约两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武大终于看到了山脚下的小村庄，村子里只有十几户人家，家家户户都关着门，透着一股诡异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