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轻轻盯着杨长老苍白如纸的脸，忽然注意到她袖口露出一角染血的符纸。
是血契反噬！
啧，跟人立了同生共死的契约？现在对方死了，你，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她摇摇头，从怀里摸出一个瓶子，倒出一颗黑漆漆的丹药。
“真是的，没事结什么契约呀……”
纪轻轻一边嘀咕，一边捏开杨长老的嘴，把丹药塞了进去。
“我也救不了你，大不了你死后给你好好超度。”
她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见，自顾自地说完，顺手替杨长老掖了掖被角，然后拎起水桶继续浇灵药去了。
直到夜幕降临，纪轻轻正坐在屋顶啃灵果时，忽然察觉到茅草屋里的气息变了。
她跳下来，推门进去，正好对上杨长老缓缓睁开的眼睛。
“吃吗？”纪轻轻递过去一个灵果。
杨长老虚弱地躺在摇椅上，摇了摇头。
“咔嚓。” 纪轻轻收回手，自己咬了一大口，点点头评价道：“味道还可以。”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突然，杨长老死死盯住她，声音沙哑：
“你是谁？”
“我啊，我叫纪轻轻，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杨长老轻笑一声，目光转向窗外的夜空，“或许吧……”
星光透过窗棂，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不重要，不是吗？”
夜色沉寂，无声的在茅草屋内回荡。
“你不会对圣炎宗出手吧？”
杨长老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散在风里。这是她一直想问，却始终没能问出口的问题。
“我又不是什么大凶大恶之人。”
她答得随意，却让杨长老无声地笑了笑。
一滴泪从老人紧闭的眼角滑落，没入鬓角斑白的发丝里。
“咚咚咚……”
木鱼声未停，纪轻轻垂着眼睫，像是自言自语：
“这世间恩怨，总归化为尘土……”
“宗主！陈长老和杨长老的命灯……灭了！”
执法长老的声音带着惊惶。他面前的两盏青铜古灯，灯焰已彻底熄灭，连灯芯都化作了灰烬。
宗主站在阴影里，沉默良久，只回了一个字：
“嗯。”
执法长老忍不住追问：“要查一下吗？”
毕竟一下子陨落两位长老，其中一位还是金仙修为的陈折行。
宗主转身离去，衣袍扫过地面，带起细微的尘埃。
“不必。”
他的声音远远传来，平静得可怕。
执法长老眉头紧锁，欲言又止地望向宗主离去的背影。他垂眸思索片刻，最终只是深深叹了口气，摇摇头。
“别想了，这是她们的选择。”
暮河长老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手中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语气悠远。
执法长老苦笑一声：“我知道……只是杨长老，终究太感情用事了。”
暮河长老指尖的棋子一顿，抬眼望向命灯阁外渐亮的天色，忽然话锋一转：
“最近鬼域的气息，已经慢慢渗透进各个宗门了。”
他语气平淡，却让执法长老瞬间绷直了脊背。
“昨天刚处理了两个被附体的弟子。”老摩挲着棋子，“看来需要他们去接触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