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前辈,前辈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您高抬贵手!”
御主声音发颤,再不见先前威严。
“所以,颜家的事……”
纪轻轻歪头看他。
“颜家确实是鬼长老所为啊!”御主急忙辩解。
鬼长老瞪大双眼想要开口,却被御主一个眼神制止。
“真是不乖呢。”
纪轻轻微微一笑。
御主顿时感到死亡临近,崩溃大喊:“我说!是我听说颜家幺女气运特殊,本不想理会,但他们献上重宝相求,我才出手的!”见纪轻轻不语,他急切道:“我愿奉您为主!我已经脱仙境巅峰修为,只差一步就能……”
话未说完,纪轻轻随意摆手,御主连同四位长老瞬间化作飞灰。
她翩然落在最高宫殿的穹顶,俯瞰整个黑域。
取出先前夺来的铃铛,轻轻抛向空中。
铃铛发出柔和光芒,竟开始将整个黑域压缩吸纳。
山川殿宇化作流光没入铃铛,当最后一丝黑气被吸入时,铃铛由古朴金色蜕变成七彩流光。
“额,怎么感觉……变丑了?”
她晃了晃铃铛,里面传来细微的呜咽声。系在腰间,嫌弃地撇嘴:
“算了,好歹是个储物铃。”
远处天光破晓,照在她光洁的头顶。
这场风波,终于尘埃落定。
颜家庭院内,颜悦与罗诗涵并肩坐在石阶上,目光始终望着天际。
“教练!”颜悦突然惊喜地站起身,只见纪轻轻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院中。
她激动地上前拥抱,罗诗涵也立刻扑了过来。
“额……”纪轻轻身体一僵,下一瞬便化作虚影从她们怀中消失,出现在三步之外,“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教练……”
两个姑娘委屈地扁着嘴。
“咳咳,好了。”纪轻轻从腰间解下那个七彩铃铛,随手抛给颜悦,“这个给你。”
颜悦接过铃铛,发现它外表朴实无华,完全看不出特别之处,但还是乖巧地收好。
“里面封着一方地域,等你们修为够了自然能开启。”纪轻轻又取出两片翠绿的叶子递给她们,“随身带着,能保你们三次性命。”
“教练是要离开吗?”颜悦小心翼翼地问。
“嗯,有些事要处理。”纪轻轻抬头望天,语气随意又淡定,但是就是不看她们
她转身要走,却又停住脚步,背对着她们挥了挥手:
“记住,打不过就跑,活着最重要。”
话音未落,身影已消散在晨光中。
颜悦握紧手中的铃铛和叶片,与罗诗涵相视一笑——她们知道,教练从未真正离开。
“呼,我的妈呀!”
远处的纪轻轻看着颜悦二人离去,这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主人,我们为什么要躲着她们啊?”小金条在她识海里蹦跶,“让她们跟着打下手,您不是能轻松很多吗?”
纪轻轻望着两个徒弟消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你不懂啊小金条,人类是很复杂的生物。”
“况且,若让她们一直跟着我,她们就永远学不会独自飞翔。”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不进步就意味着死亡。”纪轻轻转身朝反方向走去,“有些路,终究要自己走。”
“那主人接下来要去哪里?”
“回去吧。不然玉望之又要查东查西了,真是个男妈妈!”
纪轻轻无奈摇头,嘴角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在小金条的指引下,她们很快回到了那片冰天雪地之中。
雪花纷纷扬扬落在肩头,纪轻轻抬眼望着这片熟悉的雪幕,忽然有些恍惚。
一晃眼,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四百多年了。
“真没想到……”她轻声自语,“我这样的人,居然也能活这么久。”
寒风吹过她光洁的头,四百年的光阴在雪中静静流淌。
雪越下越大,纪轻轻唇角扬起一抹真切的笑意。
“主人,你现在很开心?”
小金条感受到她心中汹涌的情绪,连带着自己也雀跃起来——它从未见过主人如此外露的喜悦。
“嗯,”纪轻轻展开双臂在雪中转圈,素白衣袂在风雪中翩飞,“从未如此开心过。”
她话音落下,整片雪原仿佛回应着她的心绪,雪花骤然加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在月光下闪烁着细碎银光。
纪轻轻仰面倒在雪地里,任由冰凉的雪花覆上眼睫。
她闭上双眼,感受着积雪渐渐覆盖全身的轻柔触感,像被天地拥入怀中。
“主人,雪越来越大了,您要回去吗?”
小金条担忧地问。
雪地中的人没有回应,仿佛沉睡般一动不动。
远处的玉望之始终凝望着那个身影。
见她久久埋在雪中,他下意识向前迈出一步,却又缓缓收回。
只是负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攥紧,目光始终不曾离开那片雪地。
不知过了多久,月光下的雪原只剩一片纯白。
那个素白身影已完全融入雪中,唯有微微起伏的雪面证明着生命的存在。
玉望之终于缓步走近,在雪堆前驻足。
他俯身轻轻拂开积雪,露出纪轻轻安睡的容颜。雪花落在她长睫上,恍若蝶栖。
“真是……胡闹。”
他低声轻叹,却将掌心悬在她额前,为她挡去落雪。
纪轻轻缓缓睁开眼睛,眸中映出来人熟悉的身影,唇角自然扬起:“你来了。”
“嗯。”
玉望之轻声回应,伸手为她拂去肩上的落雪。
“小屁孩呢?”
纪轻轻借着他的力道站起身,随意拍打着衣上的积雪。
玉望之眼底泛起温柔笑意:“在睡觉。你不在的时候,他整天哭着要找你,把几位长老闹得头疼不已。”
“你倒是宠他。”
玉望之装作没听出她的调侃,只将掌心拢在她肩头,用灵力为她驱散寒意。
雪花依旧纷扬,却在靠近二人时悄然融化,仿佛连风雪都不忍打扰这片刻安宁。
“回去吧,”他轻声道,“那孩子若醒来见不到你,怕是又要闹了。”
纪轻轻望着他故作严肃的模样,忽然伸手接住一片雪花,任由它在指尖消融: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