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历史正式踏入时间的长河之中,每个人就如同河水之中的一缕细丝——
——所有人,都会在流动中彻底融进河水之中——
“哦?”
“你问我是河水中的什么?”
“呵呵……”
“或许,是一块卡在堤岸与河水之间的鹅卵石吧?”
“我见证了王朝更替”
“见证了人们的厮杀”
“也见证了万世太平……”
“可与我而言,这没有任何意义”
“说书人”
鸢羽独自走在寂静的小巷之中,他已经习惯性的忽略时不时传进耳朵的尖叫声
子弹会下意识的忽略他,从他的耳畔呼啸而过,却没有对鸢羽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哪怕是在人群涌动的街道,偶尔和一个人碰到一起,鸢羽站在原地停留,那个人也不会注意到他
他就像历史的旁观者,却又深陷历史的长河之中
没有人能够弄明白他来自哪里,也没有人能够弄明白他要去哪
当他拿起手中的乐器时,时间会出现那么一瞬间的定格,万物一切寂静, 而随着那凄苦的乐声如瓦缸炸碎迸发,委婉曲折的曲调似流出的涓涓细流,写满人生所有苦悲……
他的音乐造诣在千百年的锤炼下早已经出神入化
可世人无法理解他曲中的大喜大悲……
他依稀记得这里曾经是一栋破败的茅草屋……
他也依稀记得屋前本应该有一棵桃树……
但现在原本桃树的位置早已铺上了厚厚的水泥,原本茅草屋的位置如今只剩房屋建筑之间的小巷角落……
时间不会带走他的生命,永生就是他最大的“秘密”
是因为再过个一百多年,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早已离去……
他送走了很多人,也送走了最后的一份感情,他无意间看到了故人似乎没有离去,还在他的梦中等他
“别走……”
只有二胡与故人的碑记录着曾经发生的一切,而鸢羽清楚,再过不知多少年,这里,又会埋新的人,又或许,彻底封存在新的建筑之下……
慢慢的,曾经那个调皮的孩子也懂事了
已经不会调皮的偷走他的二胡,然后按个小小的泥巴印了
他会恭恭敬敬的对着鸢羽喊一声叔父……
他只会再次教授他的知识,然后看着友人的孩子带着满腹的才华掀起王朝社会的惊涛骇浪……
是只给他人一生演奏一次的二胡演奏者
“或许……这便是我存在的意义吧……”
初听,如山涧清泉,泠泠作响,继而如高山流水,遇知音,意境开阔,引人遐思,琴弓与琴弦仿佛化作了青峰翠峦,潺潺溪流,令人心旷神怡,物我两忘。
然,转瞬间,曲风陡变,哀婉之情渐生,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那琴音,时而低回呜咽,似杜鹃啼血,猿猱哀鸣;时而凄楚断肠,如孤雁失群,嫠妇夜泣。
每一个音符都似带着刺骨的寒意与无尽的悲凉,声声泣血,字字含悲,直教闻者。,潸然泪下
仿佛将世间所有的凄苦与哀愁都倾泻而出,令人沉浸其中,久久无法自拔。
真可谓:一把胡琴,演绎尽人间悲欢离合;两根丝弦,道不完世间沧桑凄凉。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没有几千年或者几代人的积蓄”
“是无法诉出这样的苦悲吧”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老人
“你……你能看见我?”
鸢羽声音中有着不可置信,他几千年不曾情绪如此激动,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为什么会看不到你呢?”
凯欣只感到奇怪,这么好听的音乐,为什么会没人注意呢
凯欣手心抱着一株鲜艳的向日葵幼苗,佝偻着身子站在鸢羽身前
鸢羽这时才注意到凯欣的眼中没有那股属于老年人的浑浊……
“原来……也是被时间诅咒的人啊”
在鸢羽说出也字的时候,凯欣就想明白了一切
“呵呵……时间真是不公平啊”
“我没有时间了”
“可你的时间很多……”
“为什么不用它去帮助芸芸众生?”
“你本可以做的更多”
“为何在这里沉沦?”
鸢羽轻蔑的自嘲一声:“帮助了又如何,不帮助又如何?牵扯的因果越大,就会有更多的因果缠身……”谓的倚靠着墙角坐下
“人心是贪婪的……”
“你除外……”
随后,鸢羽站起身子,从那个破败不堪的包中拿出一个金灿灿的天平
“繁华注定毁灭”
“毁灭后新芽诞生”
“你不懂……因为你的本质就是一个青年教师”
凯欣的嘴角微微抖动,他刚准备离去的脚步忽然顿住了
凯欣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忽然没有那么苍老,佝偻的背忽然挺直,他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年轻力壮的青年……
手心的向日葵盆栽嫩绿的幼芽轻轻的贴在凯欣的手背
随着鸢羽背包中的天平忽然轻微的抖动,最终又保持了平衡
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