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一言不发，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拿起毛巾盖住了自己的头。
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克莱，看着我。”
科尔走到他面前，语气严肃。
克莱没有动。
“克莱！”
科尔加重了语气。
克莱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毛巾滑落，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科尔蹲下来，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的脚踝不舒服吗？”
“没有！”
克莱几乎是吼出来的，“我很好！我能投！只是……只是……”
他“只是”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要怎么解释？
说自己一看到那个23号出现在特定位置，脚踝就会不受控制地发抖？
说出来谁会信？
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科尔看着他挣扎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他知道，问题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这不是生理上的伤病，而是心理上的。
“听着，”
科尔拍了拍他的肩膀，“下个回合，你先休息一下。让安德烈多打一会儿。你需要冷静一下。”
“不！教练！”
克莱激动地站了起来，“我不需要冷静！我能打！把球给我，我保证下一个能投进！”
“坐下！”
科尔的声音陡然拔高，不容置疑。
克莱愣住了，他看着一脸严肃的科尔，最终还是不甘地坐了回去，双手用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另一边，湖人队的替补席。
气氛则完全不同。
“苏！干得太棒了！”
“那记扣篮太他妈劲爆了！”
队友们纷纷上来和苏盘击掌，庆祝他刚才的精彩表现。
苏盘只是淡淡地点头回应。
主教练沃顿走过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苏，你的防守太关键了！你是怎么预判到克莱的出手点的？”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他们也很好奇。
苏盘的防守，完全不合常理，但效果却出奇地好。
苏盘看了一眼沃顿，平静地回答：“数据分析。”
“数据分析？”
沃顿愣了一下。
“是的。”
苏盘面不改色地开始胡扯，“我赛前研究了克莱·汤普森过去三个赛季所有的出手录像，总计7854次。通过数据模型，我计算出，当他在右侧底角和四十五度角接球后的02秒内，如果视野右侧出现身高超过2米10的障碍物，他的出手命中率会下降127。这是一个非常细微的，但他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的出手习惯。我只是利用了这个数据。”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充满了科学的味道。
整个替补席，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套“科学理论”给震住了。
沃顿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你还干了这个？”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苏盘淡淡地说。
詹姆斯坐在一旁，喝着佳得乐，没有说话。
他一个字都不信。
什么狗屁数据分析。
骗鬼呢？
但他没有拆穿。
他只是更深地看了一眼苏盘。
这个年轻人，不仅实力恐怖，心思也同样深不可测。
他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让人看不透，也猜不透。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做他的队友，很幸运。
做他的敌人，很不幸。
暂停结束，比赛继续。
勇士队换上了伊戈达拉，替下了情绪失控的克莱。
克莱坐在板凳上，死死地盯着场上的苏盘。
他的眼神里，愤怒、困惑、不甘交织在一起。
他一定要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比赛的节奏，从这一刻起，悄然发生了改变。
没有了克莱这个稳定的外线炮台，勇士队的进攻空间被大大压缩。
湖人队的防守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收缩内线，保护禁区。
而苏盘，在内线简直就是一个无解的巨无霸。
进攻端，无论是背身单打，还是顺下吃饼，勇士队没有人能真正限制住他。
防守端，他镇守的禁区，成为了勇士队的禁飞区。
库里的突破，杜兰特的切入，都在他张开的巨掌面前，变得举步维艰。
此消彼长。
湖人队逐渐掌握了场上的主动权。
分差，被一点一点地拉开。
5分，8分，12分！
第二节比赛结束时，湖人队已经领先了勇士队15分之多！
整个甲骨文球馆，陷入了一片沉寂。
谁也没想到，赛前被认为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竟然会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
中场休息。
勇士队的更衣室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他执教生涯里，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困难，但从未像今天这样，感到如此无力。
对手的强大，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你根本不知道对手用了什么方法。
那种未知的恐惧，才是最折磨人的。
库里走过去，递给他一瓶水。
“嘿，兄弟，别这样。”
克莱没有接水，只是抬起头，看着库里，声音嘶哑地问：“斯蒂芬，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巫术吗？”
库里愣住了：“你说什么？”
“那个23号……”
克莱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他给我下了诅咒。我能感觉到。只要他在那个位置，我的脚……我的脚就不听使唤。”
库里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恐惧”这种情绪。
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因为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上半场发生的一切。
湖人队的更-衣室里，则是一片欢声笑语。
领先15分进入下半场，这是一个梦幻般的开局。
“干得好，伙计们！保持这个势头！”
沃顿教练兴奋地挥舞着手臂。
球员们互相击掌，气氛轻松。
只有詹姆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若有所思地看着正在用冰袋敷膝盖的苏盘。
苏盘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