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在雪原上颠簸前行，车内的气氛压抑得可怕。
那足以秒杀四阶强者的一“抹”，带给众人的冲击力，远比一场血腥的厮杀要来得巨大。
那是一种对现有力量体系的彻底颠覆，一种对世界规则的重新认知。
白取心难得地没有话痨。
他双手抱在胸前，眼睛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雪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让娜紧紧握着胸前的十字架，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那道青光。
以及那句“天行有常”。
苏晓雨看着陆禾，她能感觉到，陆禾身上那股刚刚平息下去的杀意，并没有消失。
只是被他用更强大的意志力，压进了更深的海底。
那片海，一旦掀起波澜，将会是滔天巨浪。
洛冰则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祭酒留下的力量消失了。
从今往后，她再也没有那样的倚仗。
但奇怪的是，她的心中，反而生出了一丝轻松。
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不属于自己的包袱。
“别想了。”
陆禾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想再多也没用。力量，终究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可靠的。”
“今天的经历，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至少，它让我们提前预见了更极致的‘风景’。”
“也让我们知道了，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番话，让车内凝重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是啊，与其恐惧未知，不如将其视为目标。
白取心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长出了一口气。
“老大说得对！他娘的，四阶算个屁！总有一天，老子也要做到抬手就秒一个！”
“首先，你要先到四阶。”苏晓雨冷静地吐槽。
“小雨你怎么能这么打击我的积极性！”
车内的气氛，终于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模样。
白取心看了看洛冰，you。
刚想开口，又被陆禾一个眼神制止了。
关于洛天一的故事，洛冰自己不提，那就别问。
过了一个多小时，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简陋的临时基地。
几座预制板搭建的房屋，围着一圈铁丝网。
基地的中心，空气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如同水波般的扭曲。
那里，就是号地之隙的入口。
基地里静悄悄的，除了风声，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大秦队五人径直走向那片扭曲的空间。
穿过入口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
不再是白茫茫的雪原，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混杂着矿石粉尘和汗臭的难闻气味。
头顶是高耸的岩壁，上面镶嵌着许多散发着幽幽蓝光的虚空结晶原矿。
下方，是一片巨大的矿场。
无数衣衫褴褛的矿工，正有气无力地挥舞着手中的矿镐，敲击着岩壁。
他们的动作机械而麻木，眼神空洞，仿佛一群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陆禾的目光扫过整个矿场，眼神愈发冰冷。
他看到了。
这些矿工，几乎全都是觉醒者。
虽然绝大多数都只是一阶，但数量庞大，至少有数百人。
这哪里是什么矿场？
这分明是一座监狱！
一座专门用来折磨和压榨觉醒者的活地狱！
“赵家……”陆禾的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
能做出这种事情，并且有能力做出这种事情的，除了赵家，他想不出第二个。
王成武，天魂【王翦】。
一代战国名将，灭国无数，何等功勋。
如今，却被困在这种地方，像牲口一样被奴役。
陆禾心中的怒火，再一次被点燃。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矿场深处传来。
“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是赵家的地盘吗？！”
一个声音嚣张地响起。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带着十几个守卫，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男人穿着一身考究的作战服，与周围那些衣不蔽体的矿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身上散发出的魂力波动，赫然达到了三阶！
“三阶觉醒者？”白取心眉头一皱。
“一个破矿场，用得着三阶强者来看门？”
这显然不合常理。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防的不是异兽，而是那些矿工。
那个男人，赵平步，走到了陆禾等人面前。
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目光，轻蔑地扫了他们一圈。
当他看到众人身上那代表着稷下学宫的制服时，嘴角的讥讽更浓了。
“呵，原来是稷下学宫来的小少爷小公主们。”
“怎么？迷路了？这里可不是你们过家家的地方。”
他的语气充满了不屑与傲慢。
在他看来，这些所谓的学院派，不过是一群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
理论知识一套一套，真到了野外，屁用没有。
“我们是来找人的。”陆禾平静地开口。
“找人？”赵平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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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识相的，现在就滚。”
“否则，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地之隙里，每年失踪几个觉醒者，再正常不过了。”
赤裸裸的威胁。
他身后的守卫们，也都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白取心当场就要发作。
陆禾却抬手拦住了他。
跟这种货色，根本没有废话的必要。
他看着赵平步，眼神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下一秒。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怖威压，轰然降临！
不是魂力的压迫，不是气势的对撞。
而是一种源自血脉、源自灵魂最深处的……绝对支配！
仿佛在这一瞬间，整个地下溶洞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巍峨到无法想象的黑色宫殿。
陆禾就站在那宫殿的最高处，头戴通天冠，身穿玄色龙袍。
他的身影与那道俯瞰万古的黑龙帝影缓缓重合。
目光所及，皆为王土！
意志所向，万灵臣服！
【祖龙之威】！
“噗通！”
赵平步脸上的嚣张与轻蔑，瞬间凝固，随即被无尽的恐惧所取代。
他的双腿一软，根本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
他体内的三阶天魂，一个在历史上有些名气的酷吏。
此刻像是一只遇到了洪荒巨兽的老鼠，瑟瑟发抖，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战栗。
仿佛只要眼前这个男人一个念头，自己就会立刻魂飞魄散，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不仅仅是他。
他身后那十几个守卫，有一个算一个。
全都丢掉了手里的武器，跪倒在地，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
整个矿场，一时间，落针可闻。
所有正在劳作的矿工，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茫然地抬起头。
陆禾一步一步，缓缓走到跪在地上、汗如雨下的赵平步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声音平淡。
“现在，这里我说了算。”
“谁赞成？谁反对？”
赵平步的身体猛地一颤，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磕到地里去。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颤抖的声音。
“赞……赞成！小人……小人完全赞成！”
恐惧已经彻底摧毁了他的意志。
什么赵家，什么规矩，在这一刻，全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只知道，如果自己敢说一个“不”字，下一秒，他就会死。
“很好。”
陆禾收回了威压。
赵平步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早已被冷汗湿透。
“王成武，在哪？”陆禾问道。
“王……王成武？”赵平步愣了一下，随即拼命点头哈腰。
“在！在！就在最底下的矿区！大人，您……您是来找他的？我……我马上带您去！”
他的态度，与刚才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恭敬、谦卑，甚至带着一丝……谄媚。
“带路。”陆禾没有再多看赵平步一眼，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是！是！大人请！各位大人请！”
赵平步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躬着身子，在前面引路。
那姿态，比最温顺的狗还要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