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的身影消失在训练室门口。
训练场内，激斗正酣。
陆禾的目光落在白取心和苏晓雨的身上，心思却已飘远。
二阶觉醒者，王枭。
这颗棋子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他原本十拿九稳的布局。
整个计划的成功率，从接近百分之百，骤然跌落至不足三成。
那是一种纯粹的、硬实力上的碾压。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再精妙的计谋也显得苍白。
祖龙之威，对一阶觉醒者是降维打击。
但对上二阶，效果恐怕要大打折扣。
他毕竟还只是半步觉醒，魂力浅薄。
强行催动天魂对上二阶强者，无异于用一根火柴去点燃潮湿的柴堆。
或许能冒点烟，但风一吹就没了。
不过，陆禾并未感到绝望。
反而因为这个情报，增加了他对洛冰的可信度。
至少，洛冰不会是王家安排来的。
如果真要对几人不利，根本不用多此一举。
那么，破局的关键，又回到了他最擅长的领域——信息。
王枭的天魂是什么？
只要知道了这一点，他或许就能找到对应的克制之法。
历史，从不只是王侯将相的传记，更是无数次博弈与厮杀的经验总结。
每个英雄都有其高光时刻，也必有其性格或命运上的死穴。
就看洛冰，能不能把这个“答案”带回来了。
“轰！”
“恭喜，您已击败一阶盾甲犀。”
“用时七分十二秒。”
陆禾看了眼时间，心中无奈一叹。
“继续。”
接下来，就是无休止的练习。
苏晓雨和白取心默契地点了点头。
冲！
……
“恭喜，您已……”
用时，五分十九秒。
“配合有进步，但还是废物。”陆禾的评价一如既往的刻薄。
再来。
……
“恭喜，您已……”
用时，四分三十三秒。
“白取心，你是在给它修脚吗？苏晓雨，你的琴声是催眠曲？”
再来。
……
“恭喜，您已……”
用时，一分零二秒。
“老大……我只有最后一块虚空结晶了……”
白取心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伸出一只手，脸上满是悲愤和绝望。
“我……我破产了。”
这几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任务奖励的虚空结晶。
从一小袋变成几颗，最后变成掌心这一小块。
那不是结晶，那是他的命。
陆禾的声音毫无波动：“那就用你的命去填。”
白取心一个激灵，从地上弹了起来。
“妈的！再来！”
他骂了一句，也分不清是在骂谁。
“铮！”
一声短促、尖锐，仿佛能刺穿耳膜的单音，精准地炸响在“厚甲蛮牛”的耳边。
那头蛮牛狂暴的冲锋，出现了零点一秒的停滞。
它的头，下意识地偏了一下。
就是这零点一秒！
白取心没有浪费这用“破产”换来的机会。
他以一种近乎自杀的姿态，将身体的重心压到极限。
险之又险地从蛮牛的巨角旁擦过。
斧刃精准地划向了蛮牛抬起的前蹄下。
那片防御相对薄弱、连接着关节的筋腱！
“噗嗤！”
血光迸现。
“哞——”
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训练场。
“恭喜，您已击败一阶厚甲蛮牛。”
机械音响起。
“用时，十九秒三十六。”
陆禾的声音紧随其后，不带一丝感情。
白取心和苏晓雨同时脱力。
一个瘫倒在地，一个扶着墙壁大口喘息。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狼狈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
虽然过程惨烈到几乎倾家荡产，但他们终于做到了。
从三十六分钟，到十九秒。
这其中经历了多少次失败，多少次被撞飞。
烧掉了多少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白取心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忽然傻笑起来。
虽然破产了，但这种将命运攥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似乎……比豪华泡面要香那么一点点。
……
实战测试的日子，终于到了。
稷下学宫的新生选拔，流程并不繁琐。
但是因为人数过多，所以持续时间比较长。
单是觉醒测试，就需要半个月左右。
通过测试的幸运儿，这些半步觉醒的预备学员，又被分成了三批。
分别送往不同的“地之隙”，进行最终的考核。
陆禾、苏晓雨、白取心，正是在今年的第三批。
新生集合点设在学宫的东广场。
广场上人头攒动，约百名预备学员三五成群。
脸上交织着兴奋、紧张与不安。
他们可以说是天选之人，但今天，他们将直面来自异兽的真实恐怖。
最低级的f级异兽，手持热武器的普通人就可以应对。
完成肉身增幅的半步觉醒者，自然不在话下。
正常来说，这个实战测试主要就是考验胆量。
目标大多就是e级或者d级异兽的水平。
当陆禾三人走进广场时，周围的嘈杂声出现了一丝不自然的停顿。
一些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
“看，是那个陆禾。”
“哪个？”
“还能是哪个，‘膝盖收割者’啊！”
“嘶……就是他啊。他身边那俩人是谁？”
“什么‘膝盖收割者’，我看是捡漏王。”
议论声压得很低，却清晰地飘散开。
这些天，陆禾的名字早已在新一届学员中传开。
带着几分敬畏，也带着几分不屑。
敬畏于他那声“跪下”的诡异霸道。
不屑于他们捡漏完成任务的运气。
陆禾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模样，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身后的白取心，还是那副瘦得像麻杆一样的体型。
皮肤黝黑，头发乱糟糟的，活像刚从哪个矿洞里爬出来。
他依旧有点漫不经心的闲散，但是那闲散之下，又多了一丝别的。
像一柄收在鞘里的刀，沉静，却透着锋芒。
苏晓雨依然戴着那副看起来有些呆板的眼镜。
但她不再是那个习惯性缩着肩膀，躲在人群后的内向女孩。
她的腰杆挺得笔直，步伐与呼吸自成一种沉稳的节奏。
这支队伍，安静得有些过分。
三个人站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气场，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开来。
“装模作样。”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嗤笑一声。
“靠捡漏的家伙，真遇到厉害的异兽，看他们怎么死。”
他身边的同伴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白取心听到了，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嘴角微微撇了撇。
陆禾自然也听见了，但他毫不在意。
就在这时，一道香风拂过，一个妩媚动人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洛冰。
她今天换了一身干练的黑色作战服，尽显凹凸。
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招牌式的、能让任何男人心跳加速的笑容。
“我的队长大人，还有两位小队友，几天不见，怎么感觉你们像是去鬼门关里逛了一圈？”
她捂嘴轻笑。
目光在苏晓雨和白取心身上扫过，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惊讶。
这两个人，怎么感觉像脱胎换骨一样。
白取心翻了个白眼，心说这可是拿钱换的。
“查到了？”陆禾看着她，直接问道。
“当然。”
洛冰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她知道陆禾不喜欢废话。
她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那温热的气息几乎要吹到陆禾的耳廓上。
“你要的信息，我拿到了。”
陆禾的眼神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苏晓雨和白取心也立刻竖起了耳朵，表情变得严肃。
“那个二阶觉醒者的天魂是……秦……舞……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