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业火狐主的出现,大殿内由骸骨与恐惧构筑的森然气氛瞬间为之一变。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粉色香氛弥漫开来,香气初闻时令人心旷神怡,但细嗅之下却仿佛能勾起灵魂最深处的欲望与疯狂。
周围匍匐在地的那些高阶幽冥族浑身颤斗得更加剧烈,许多实力稍弱者,双目已然变得迷离涣散,嘴角甚至流下了黑色的涎水,心智正被这股香气悄然侵蚀。
“哼!业火!”鬼墓大君见到来人,周身的暴虐气息稍敛,但语气依旧冰冷,“你不在你的狐狸窝里待着,来本王的白骨殿做什么?看笑话吗?”
“当然不是,”业火狐主掩嘴轻笑,笑声中仿佛带着魔力,能抚平一切焦躁,也能点燃所有邪念。
她莲步轻移,缓缓走到大殿中央,风华绝代的身姿与这片骸骨地狱形成了鲜明诡异的对比。
“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个或许能让你更生气的好消息。”
她伸出白淅如玉的纤纤食指,一缕暗红色的业火在她指尖优雅地跳动。
火光摇曳间,一幅模糊的画面缓缓浮现——正是陆胜在时空信道中,双眸迸发金光,悍然发动伊甸园的终末之时的景象。
“我们的信道并非自己崩溃,而是被一个人类用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时间权能强行引爆了时空乱流,从内部摧毁的。”
鬼墓大君那猩红的瞳孔猛然一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时间权能?!蓝星人类之中,什么时候诞生了这种触及至高法则的怪物?!”
“这正是有趣的地方,”业火狐主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根据我的业火回溯,这个人类,甚至连一转职业者都不是。但他却同时掌握着空间与时间的皮毛,并且拥有一双能够洞穿一切虚妄的眼睛。”
她顿了顿,红唇轻启,说出了一句让鬼墓大君都感到心悸的话。
“就在刚才,他跨越无尽时空,与我对视了一眼。”
“当然,作为回礼,”她的笑容越发妖媚,“我也在他那有趣的灵魂里,种下了一颗我最喜欢的火种。”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耗费百年心血的暗道,是被一个连同等级对手都算不上的蝼蚁,在短短三秒钟之内当着我们撤退大军的面给硬生生撬掉了。”
她缓缓抬头,欣赏着鬼墓大君脸上那由震惊、暴怒、屈辱交织而成的精彩表情,吐气如兰。
“现在……你是不是感觉,自己比想象中,还要失败?”
“你!”
鬼墓大君气得猛地站起,恐怖的气势让整座白骨宫殿都在颤斗。
“别急着发火嘛,”业火狐主却似乎毫不在意,身后九条燃烧的狐尾轻轻摇曳,一股无形柔韧的力量便如春风化雨般,将那股滔天威压消弭于无形。
“硬闯,是最愚蠢的办法。既然对方的棋盘上,出现了一个如此有趣的棋手,我们若是还只会横冲直撞地掀桌子,那和野兽又有什么区别?”
鬼墓大君强压下翻腾的怒火,缓缓坐回王座,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人族,从来都不好对付。”业火狐主的笑容变得高深莫测,“他们最大的优点是团结,最大的弱点也同样是团结。而这份团结,创建在一种脆弱的东西之上——信任。我们只要毁掉它,人类的联盟,便会从内部开始腐烂。”
她缓缓踱步,声音充满了蛊惑人心的魔力。
“葬魂冢,我们当然要打。而且要打得惊天动地,声势浩大,把人类所有的精锐、所有的目光,都牢牢地吸引到那里。”
“但那不过是一场盛大的烟火罢了。”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绝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妖异残忍的微笑。
“鬼墓,你以为,我这十三年来,真的只是在沉睡养伤吗?”
鬼墓大君眼神一凝,一个被他忽视了许久的恐怖念头浮上心头。十三年前,作为幽冥族智囊的业火狐主被人类设计重创,退居幕后,由他这位主张正面碾压的君主执掌大权
现在看来,那场失败,或许本身就是她计划的一部分!
业火狐主缓缓抬起自己晶莹白淅的右手,欣赏着自己完美的指甲,用一种近乎眩耀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说道:
“十三年前,我的一缕分魂,就已经成功地寄生在了大夏的土地上。”
“就象一颗种子,悄悄地埋下。十三年来,它沐浴着人族的光辉,汲取着他们的情感,早已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你还在想着如何攻破他们的城墙,”她的笑声充满了无尽的优越与讥讽,“而我的棋子,早已站在了他们跳动的心脏旁边,只待我一声令下,便能将那颗心脏轻轻捏碎。””
“现在,是时候让它苏醒了。”
————
然而,此时的大夏。
蓝江市,灯火通明的别墅区内,却是一片劫后馀生的死寂。
危机解除,邓建新与周武光率队匆匆离去。一个月后的总攻计划因陆胜带回的情报而发生了天翻地复的改变,他们需要争分夺秒地重新部署。
别墅内再次变得空荡,只剩下熟睡中的白雪,以及守在卧室门外,气氛有些微妙的白兰与陆胜二人。
“陆胜……”白兰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挣扎,“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她能清淅地感觉到周武光离去前,那投向自己身上、充满了审视与怀疑的目光。
尽管对方一言未发,但那份军人特有的威压已让她如芒刺在背。
丈夫的失踪本就与葬魂冢有关,如今家中又成了幽冥族阴谋的交汇点,无论如何她都洗不清嫌疑。
为了女儿,为了给丈夫复仇,她绝不能在这关键时刻被内部调查所牵制。而能证明她清白的,只有陆胜。
“白兰伯母,你说。”
陆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脑海中不断闪回的那个妖异笑容。
那个笑容,以及那最后一眼的对视,不知为何在他眼前不断浮现。
就在白兰即将开口的瞬间,他突然有种错觉,自己灵魂深处,似乎毫无征兆地,轻轻地跳动了一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与邪念仿佛凭空滋生,顺着他的脊髓悄然上涌。
而那股邪念指向的目标,正是眼前这位神情憔瘁却依旧风韵动人的女子——白兰。
陆胜的脑海中只剩一个念头。
我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