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脚下的蓝星、在这个世界上挣扎求生的亿万大夏子民……”
“统统都是虚构的。”
“我们就象是一段被编写好的代码，运行在一个巨大的服务器里。”
“或者说，就象是一场被设置好的楚门世界。”
虽然早有预感。
但亲耳听到这个答案，陆胜的心脏依然猛地收缩了一下。
世界是假的？
那他经历的生死搏杀算什么？
哪怕是穿越者的身份……难道也是植入的记忆？
他的升级，他的变强，他付出的努力与流过的汗水……
难道只是一串数据的变动？
“别急着怀疑人生。”
季玄似乎看穿了陆胜心中所想。
她重新端起茶杯，却发现茶已经凉了。
“准确地说，我们生活就象是在一个巨大的培养皿里。”
“我曾经听到了命运的指引，一路杀到了这堵真实之墙面前。”
“那种难度……”
季玄眼中闪过一丝心悸。
“简直不是人能完成的，能走到我面前，你一定也通关了，真实之墙试炼的难度，我猜你也已经深有体会了。”
“但我做到了。”
“历尽千辛万苦，我侥幸通关了一百种异兽的试炼，并且得到了有关真实之墙的各种信息。”
“按照真实之墙的存在机制，当有人通过试炼的那一刻，我们的大夏世界都将获得飞升为真实的资格。”
说到这里。
季玄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的目光落在真实之墙的裂痕，眼中短暂的流露出几分绝望。
“但是。”
“并没有。”
“什么都没有发生。”
“因为，我来的太晚了，真实之墙已经坏掉了。”
“化虚为实的信道早就彻底断绝。”
“我们……”
“是被遗弃的存在。”
“就象是被删除的信息，等待时间到期后自动清除的垃圾。”
陆胜坐在椅子上，静静听着季玄讲述的秘密，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
哒。
哒。
哒。
他在思考。
他在强行压下心头的震动，理智的分析季玄话里的每一个疑问点。
几分钟后。
陆胜停止了敲击。
他抬起头，眼神清明，直指问题内核：
“既然我们是假的。”
“那迷雾又是什么？”
笼罩了世界，让人类在此苟延残喘的迷雾。
如果整个世界都只是一场虚假的游戏，那迷雾是就是游戏地图的边界？
但如今迷雾又活了过来，反向吞噬大夏，这又是为何？
“迷雾……”
季玄伸出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一个水泡凭空出现，将两人笼罩其中。
“迷雾，既是困住我们的牢笼。”
“也是保护我们这个虚假世界，不被外界真实规则抹杀的防护罩。”
季玄指了指圆圈之外。
“迷雾之内是虚假的我们。”
“迷雾之外才是真正的现实世界。”
“一旦迷雾消散，或者我们不知死活地闯出去……”
季玄做了一个戳破肥皂泡的手势。
“啵。”
“没有实体承载的我们，会瞬间被真实的物理规则同化。”
“就象把一滴墨水滴进大海。”
“也许我们会成为真实的一部分，但更有可能的是……”
“彻底湮灭。”
“当然，这些都是我个人的猜测，迷雾之外具体是什么，谁也不知晓，即便是我的能力也无法洞悉真实。”
“但既然真实之墙是存在的，它的作用是将我们化虚为实，所以我认为我的猜测大概率是正确的。”
“迷雾分割了真实与虚假，而我们，正是虚假。”
季玄看着陆胜，眼神悲凉：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我要阻止你去破解迷雾。”
“以你的能力，如果真让你把迷雾撕开了……”
“陆胜。”
“你那不是救世。”
“而是灭世。”
陆胜深吸一口气。
原来如此。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视迷雾为天敌。
视其为吞噬文明的末日源头，是悬在人类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可谁能想到？
那层让人类探索了上百年的迷雾，竟然是这个虚假世界赖以生存的最后一层保护伞？
何其讽刺！
这一刻，陆胜觉得整个世界的历史都象是一个巨大的黑色幽默。
“那么……”
陆胜眯起眼，认真思索道：
“那些异族，也是假的？”
“当然。”
“如果你把这个世界看作是一个设置好的剧本，或者一款大型网络游戏。”
“我们是守序阵营的玩家。”
“那么那些异族，深渊魔族，魂族等等，不过是被设置好的混乱阵营的npc。”
“甚至……”
季玄伸出手指，轻轻拨弄着空气，仿佛在拨弄看不见的丝线：
“就连各个种族之间的仇恨，其实也不过是一行早已写好的设置。”
陆胜沉默。
即便他心性坚韧如铁，即便他两世为人。
此刻。
那种难以言喻的荒诞感依旧如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理智堤坝。
世界是假的。
敌人是假的。
甚至连那些牺牲的英雄，流过的血，那些为了守护家园而爆发的怒吼……
在更高维度的观察者眼里，都只是一串串跳动的数据？
那什么是真的？
陆胜猛地握紧了拳头。
他感受着体内不断奔涌的澎湃力量。
力量感无比清淅，心脏每一次跳动都能带来明显的强劲泵血感。
“呼……”
陆胜吐出一口浊气，眼底的迷茫在瞬间被斩灭，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管它是真是假。
在他眼中，他一拳轰出去造成的破坏就是真实的。
如果他是数据，但是他渴望变强的决心却是真实的。
“你说得对。”
陆胜抬头，直视季玄：“虚幻和真实，不过是定义的区别。”
“只要力量足够强。”
“强到能撕裂这层迷雾，强到能改变规则。”
“那么……”
“我就是真实！”
在原本的设置中，既然通过真实之墙的试炼能化虚为实。
那就说明，虚假和真实之间并非不可逾越的天堑。
只要力量层级够高，高到拥有和真实之墙相应的能力，就算是假的也可以炼假成真！
看着陆胜眼中迅速重燃的斗志，季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不愧是她选中的人。
这种心理素质，这种对力量的纯粹渴望，才是破局的关键。
“宾果！”
季玄打了个响指，原本悲凉的语气一扫而空。
“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接受能力真强。”
“虽然真实之墙坏了，代表着这条信道断了。”
“但我坚信，天无绝人之路。”
“我大夏有句古话，凡毒物出没之处，七步之内必有解药。”
“迷雾既然是囚禁我们的牢笼，是隔绝真实与虚幻的边界，那它本身就蕴含着某种特殊的能力。”
“我用命运权柄推演了无数个纪元。”
“唯一的生路，唯一的破局之法。”
“就藏在迷雾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