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董事？娄振华？何雨天一怔。
这可是四九城有名的民族资本家，轧钢厂的大股东之一。
他找自己干嘛？
匆匆洗漱完，何雨天走到前院。
只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院门口，引得早起倒尿盆的邻居们纷纷侧目。
车旁站着一个穿着藏青色中山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
气质儒雅，正是娄振华的管家，姓谭。
“何小师傅，叨扰了。”谭管家笑容得体，一脸客气，
“我们娄董事家里有架进口的施坦威钢琴，
近来音色有些不准，调了几次都不甚满意。
听闻小师傅手艺精湛，连精密的机芯都摆弄得服服帖帖，
特派我来请您过去看看，不知小师傅今日是否得空？”
钢琴？何雨天挑了挑眉。
这玩意儿在当下可是稀罕物中的稀罕物，比三转一响金贵多了。
他倒是在书里和电影里见过，但实物……维修？心里没底。
不过，挑战新鲜事物，尤其是这种精密机械，对他有着天然的吸引力。
越难维修，对念力修炼效果越大。
“行，我去看看。”何雨天没多犹豫，点头应下。
跟家里交代了一声，便在邻居们羡慕又好奇的目光中，坐进了小轿车。
车子驶过街巷，进入干部区，最终停在一座带花园的欧式小洋楼前。
铁艺大门缓缓打开，露出修剪整齐的草坪和喷泉。
何雨天下了车，饶是他心理年龄不小，也被这低调的奢华震了一下。
他感觉来到了大草原。
这跟他住的那个，挤满了禽兽的四合院，简直是两个世界。
谭管家引着他穿过客厅，来到一间铺着地毯的房间。
房间中央，静静矗立着一架线条流畅，漆面如镜的黑色三角钢琴，如同一位优雅沉睡的贵妇。
对于贵妇，何雨天最为熟悉不过。
钢琴，能不能弄，还不清楚。
“爸，您说的那个小师傅请来了？”
一个清脆悦耳，带着点娇憨好奇的声音响起。
何雨天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鹅黄连衣裙少女，从旋转楼梯上轻盈盈走下来。
她约莫十五六岁年纪，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得像漫画一样，
尤其那双杏眼，灵动清澈，
此刻正带着好奇和……惊诧，大大方方上下打量着何雨天。
少女正是娄振华的女儿，娄晓娥。
看了真人才知道，贵养出来的千金大小姐，一副姣好的面容配上贵气，颜值真的很能打。
还好何雨天有异能，心里头有一份超凡脱俗的心境在。
不然还真被这小妞压一头。
“你就是……那个会修表修收音机的小师傅？”
娄晓娥走到近前，仰起头看着何雨天，眼神里满是惊讶。
眼前这个少年，身材比她还要高挑挺拔，
肩膀宽阔，眉目深邃英朗，气质沉静脱俗。
哪里像个十一岁的孩子？
说是十六七岁的俊朗青年都有人信。
跟她想象中的小师傅，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嗯，我是何雨天。”何雨天点点头，目光平静迎上她的打量。
娄晓娥确实漂亮，是那种养尊处优、不谙世事的明媚漂亮。
如果用一朵花来形容……好吧，他根本不懂花。
他只知道，送女孩子不能送红玫瑰和白菊花。
娄晓娥被他看得脸颊微热，赶紧移开视线，指着钢琴：
“喏，就是它。有几个键声音发闷，高音区也有点飘，之前请过两个师傅调过，都不太理想。”
有一种大小姐驾到，通通闪开的语调。
何雨天没多话，走到钢琴前。
他先绕着走了一圈，观察它的结构，果然是顶级货，简洁、大气、优美。
掀开顶盖，露出了里面复杂精密击弦机系统。
一排排错落有致的弦槌、制音器、联动杠杆……
结构之精密复杂，远超他修过的任何手表或收音机。
他深吸一口气，凝神静气。
修长手指轻轻搭在琴键上，随意按了几个音。
沉闷，飘忽的杂音立刻显现出来。
同时，他念力无声无息延展，渗透进钢琴内部复杂的机械结构中。
嗡……
就在念力触碰到，琴弦和联动装置时，一种共鸣感瞬间传递回来。
那些震动，通过念力丝线传导，音准的偏移、部件微小磨损、杠杆间摩擦力的细微变化……
一切不和谐的因素，都在这共鸣感中，变得无比清晰。
何雨天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音乐声音震动频率……竟然能与他的念力，产生如此清晰共鸣。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他之前练习念力控制，总感觉差了点“节奏感”和“流畅度”，像蒙着眼睛在奔腾河流中摸索。
而这钢琴内部，机械运动和琴弦震动，产生的规律性频率，仿佛在这条河流中拉了一条绳。
他沿着这条绳就能达到彼岸——念力细控。
细控有什么用？
它除了可以精细控制，还可以把更多的念力集中在一个小金属里，如，一根针里。
30斤的念力，如果能全部集中在一根针里，那它的穿透力，将会成几何指倍数增长。
他闭上眼，彻底沉浸在这种共振感知中。
手指再次按下一个琴键，同时念力锁定对应的击弦机部件。
哪里需要调整角度，
哪里需要增加润滑，
哪里需要微调张力……
信息清晰无误反馈回来。
在娄晓娥和闻讯走来的娄振华眼中，这个身材高挑的少年只是闭着眼，
手指在琴键上，时而轻按，时而悬停，动作舒缓，神情专注得像正在搞创作的大音乐家。
他并没有像之前的调音师那样，拿着工具叮叮当当拆卸调试，只是那样静静地感受着。
娄振华微微皱眉，正要开口询问。
何雨天却动了。
他睁开眼，眼神锐利。
拿起旁边工具箱里的小巧扳手和音叉，动作快得几乎肉眼不可见。
扳手插入击弦机深处，轻轻拧动某个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调节螺丝。
音叉敲击，发出标准的a4音高，他侧耳倾听，手指在对应的弦轴钉上转动……
“叮……咚……”
原本沉闷音符变得清脆悦耳，飘忽的高音也稳定下来。
何雨天修长手指，在琴键上划过一段音阶，
如同山涧清泉流淌，每一个音符都饱满圆润，精准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