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常鹏更是冷哼一声,冰冷地说道:
“太不象话了!身体不适就是理由了?
“今天我爸妈亲自过来,是给你们宋家天大的面子!
“就算是她宋甜甜病得再重,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爬也应该爬出来迎接!这是最基本的礼数和规矩懂不懂?
“现在还没过门,就敢这么摆谱耍大小姐脾气,以后真嫁过来了还得了?岂不是要骑到我爸妈头上去
“待会儿我非得亲自去‘看看’她,好好教训教训她不可,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常家的规矩!”
常夫人见儿子表现得如此“霸气”,维护常家的脸面,顿时就眉开眼笑,仿佛看到了儿子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
常夫人赞许地点点头,转头对宋家人道:
“唔!还是我们家常鹏懂事,知道维护家门声誉。这话说得在理!嫁进咱们常家的媳妇,首先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懂礼数,知进退,守规矩!
“否则,那和路边那些没家教的野鸡野雀,又有什么区别?我们常家,可丢不起那个人!”
这指桑骂槐、极具侮辱性的话语,让宋父和宋母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至极。
常厅这时也适时地开口:
“老宋,我们家鹏鹏年纪轻,说话直来直去,可能不太中听,但他绝对没有坏心思,都是为了你们家甜甜好,为了我们两家未来的和睦着想。
“你们家宋甜甜以后嫁给我们常鹏,那可是你们宋家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你们要惜福啊。”
宋父宋母听着这颠倒黑白、强词夺理的话,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齐涌上。
但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只能点头哈腰地附和:
“那是那是,常厅说得是,是我们家甜甜不懂事。能嫁给常鹏,的确是我们家甜甜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是我们宋家高攀了,高攀了。”
一边说着言不由衷的奉承话,众人一边各怀心事地走进客厅。
客厅里,只见宋甜甜一个人正背对着门口,孤零零地坐在那巨大的真皮沙发上,单薄的背影显得格外无助和倔强。
常夫人眼神锐利。
见宋甜甜衣着整齐,并不象卧病在床的样子。
常夫人脸色瞬间又是一变,刚刚缓和一点的语气再次结冰,带着浓浓的质疑和不悦:
“哟,我看甜甜这样子,精神头似乎还不错嘛,也不象生病起不来床的模样啊?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夫人,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宋母顿时惊得渗出一层冷汗。慌忙解释道:
“常夫人,您听我说,今天我们家甜甜的确……的确是有些不舒服,主要是心里闷得慌,所以脸色才不好看。
“不信……不信您亲自问问甜甜?”
说完宋母拼命对着宋甜甜挤眉弄眼。
尽管宋甜甜心中有着万般不愿,但在母亲近乎哀求的目光和眼前这令人窒息的压力下,只能说道:
“叔叔,阿姨,常……常大哥,对不起,我今天……今天的确身子有些不太舒服,头很晕,所以没能及时出去迎接,还请你们……不要怪罪。”
这边宋父生怕常夫人继续追究,赶紧上前一步,脸上堆满殷勤的笑容,巧妙地转移话题:
“哎呀,都是小事,都是小事,孩子不舒服嘛,理解,理解!
“来来来,常厅,常夫人,鹏鹏,快请坐,快请坐下说话!
“今天知道你们要大驾光临,我特地让人空运了些海外上等的时令水果过来,都是最新鲜的,市面上难得一见,你们快尝尝,消消气,解解乏!”
这边常夫人喝了一口茶,开始说起今天的正事:
“宋夫人,今天咱们两家既然能坐在这里,都是为了两个孩子将来的幸福。
“有些话,我看也就不必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清楚,对大家都好,你说是不是?”
宋父和宋母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常夫人这语气,不象是未来亲家之间平等的商量,倒更象是上级对下级的训示。
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感,悄然在宋父宋母心头蔓延开来。
就连坐在一旁的宋甜甜,那张精心修饰过的俏脸上,血色也微微褪去。
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然而,宋家的生意,诸多方面还需仰仗常家的权势。
这层无形的枷锁,让他们不得不将那份不适强压下去。
宋母深吸一口气,努力在脸上堆起更为恳切的笑容,那笑容里甚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卑微:
“是是是,常夫人说的是。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话您尽管直说,我们听着呢。”
声音比平时更柔和了几分,带着刻意营造的恭顺。
常夫人对宋母的态度似乎颇为满意。
她微微颔首,用一种仿佛在陈述既定事实的平淡口吻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
“当初咱们两家商议婚事的时候,原本是定好了的。
“我们常家出八万八的彩礼,取个‘发发’的好彩头。
“而你们宋家呢,家境殷实,除了陪嫁一辆价值一百五十万的车子作为代步工具之外,另外再出八十八万的现金陪嫁,寓意‘八方来财’。这本来都是说定了的。”常夫人顿了顿,拿起茶杯又轻轻抿了一口,似乎在斟酌措辞,也象是在刻意制造停顿,加重后面话语的分量。
“不过呢,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快。”
常夫人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向宋家父母:
“最近我们家老常,在工作之馀研究了一下股市,本想为家里增添点额外收入,没想到时运不济,稍微亏了点钱。
“所以呢,关于彩礼这部分……我看,到时候结婚,你们宋家就多体谅体谅,那八万八的彩礼,就免了吧。反正也就是走个过场,意思一下的事情,你们宋家也不缺这点小钱,对吧?”
这番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宋父宋母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宋母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几分。
宋父的眉头也不易察觉地蹙了起来。
他们心里象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极其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