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刺的荆棘丛发出了穿的声响,挪动的藤蔓宛若蠕动的毒蛇摩擦着地面。
少顷,一个无奈的声音响起“我觉得已经够了。”
梅尔说话间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衣服被那些尖刺勾破,化作布条四处散落。
那位白玫瑰女士不知道哪根筋抽动了一下,忽然说做戏要做全套,被绑架的人不能整整齐齐地送回去,因此非要用那些荆棘给她化点妆。
而作为人质:::她能怎么办?
梅尔甚至有些庆幸白玫瑰女士在生出了人不能整整齐齐送回去的念头后,首先想到的办法是对衣服下手,而不是对自己的骼膊或大腿下手!
距离除了会产生美,还会产生神秘和强大。
之前她认为黑色玫瑰的人都是那种危险、神秘、强大,老谋深算的人,而这段时间的近距离接触让她对这个“组织”有了另一种看法。
她们确实掌握着危险、神秘、强大的魔法,但至少自己面前这一个成员跟老谋深算没有任何关联。
白玫瑰女士的想法就象是六月份的天气,时而阴时而晴,时而阴转晴还夹雪。
“现在差不多了。”
白玫瑰女士看着衣衫槛的梅尔,一直到后者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后才缓缓开口道:“我本来还需要告诉你许多真相,但你似乎早就知道了?”
“关于我母亲的?”梅尔反问。
“是,她一直在利用你。”
“在我当上皮尔特沃夫议员的第二年,我就知道了她的话里全是谎言。”梅尔的语气里有着一种通透,“权利就是一种毒药,它会扭曲你对世界的认知。
“我花了好长时间才把自己从权谋的旋涡里抽离出来,但是我母亲不一样,她花了一辈子时间让自己沉溺进去,并认为自己可以从中获利。”
“可惜权利的游戏比战争复杂无数倍,她那被暴力侵蚀的脑子永远也理解不了这种真缔。”
梅尔看着面前的女人,她不知道为什么黑色玫瑰觉得她们比自己更懂得自己的母亲。
自己又不是一直被关在温室中的花骨朵。
从外来人一步一步走到议员的位置,最初或许是靠着诺克萨斯米达尔达家族的名头混肴视听,但后面每一步都是靠着自己的脑子。
白玫瑰女士颇为认同的点点头,“你的母亲确实是一个蠢货,她不该招惹黑色玫瑰,你跟她划清界限对你是好事儿。”
“她是又干了什么吗?”
梅尔察觉到了什么。
“她今晚会在皮尔特沃夫的广场发表演讲,但我们不希望她的演讲能成功。”
“所以让我离开的时机到了?”
“到了
白玫瑰女士转过身,看向了荆棘丛的阴影处。
一只猩红色的蝙蝠已经在那里蹲伏了许久,血色的眸子象是某种机器一直盯着她们。
“你可以送她走了,记得回复女士的信件。”
“?”
梅尔顺着白玫瑰女士的目光看去,格外醒目的猩红色让她想起了弗拉基米尔。
当她再次转过视线看向白玫瑰女士时,脑子里忽然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儿。
弗拉基米尔背后是猩红秘社,这一点她知道。
这个近几十年兴起的社团已经慢慢成为了诺克萨斯内部的黑马。
而黑色玫瑰的历史她也知道,这个组织似乎从帝国创建伊始就存在,但她以及其他贵族们对黑色玫瑰的认知是游走在政界,还没有插足军方。
而从白玫瑰女士和猩红色蝙蝠的话语间不难猜出来,这一老一新两个’组织“似乎已经创建了某种合作关系。
这个穿越者人尽皆知的消息,放在现实的诺克萨斯就是一场地震。
因为它很可能打破诺克萨斯明面上三足鼎立的格局。
但这对于梅尔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自己新盟友的实力能碾压自己的母亲。
荆棘慢慢退去,披着破布的梅尔步伐坚定地站起来。
她的目光看向了某一个方向,夕阳的馀晖渐落,视线已经变得浑浊起来,但她依旧能分辨出这是皮尔特沃夫的方向,这是家的方向。
夕阳的离去仿佛带走了皮尔特沃夫的温度。
当夜幕降临时,气温陡然下降了近十度。
但皮尔特沃夫无愧于先进之城的称号,夜色下的它依旧如白日那般繁荣、生机勃勃。
星星点点的灯火自下而上慢慢攀升,整座城邦就象是一张璀灿的星空蓝图。
而在皮尔特沃夫的街道上,拥挤的人潮正在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去。
寒冷影响不了皮尔特沃夫人内心的热切,他们响应着执法官们的号召,赶着去见证足以加载史册的大场面。
莱恩和弗拉基米尔混迹在一群皮尔特沃夫人中间,被人群裹挟着走向广场的方向。
耳边不时传来人们热切的讨论声:::因为没有原着中的毒气倒灌,普通皮尔特沃夫人对祖安人的敌意并没有原着中那么强。
当然他们对那群活在臭水沟里、时不时出来捣乱的底层人也没多少好感。
“人和罪证都准备好了么?”莱恩随口问道“准备好了。”弗拉基米尔点头,“那条黑水晶项炼已经送到了画室。”
莱恩的步伐停顿了一下,“我就是随口说说。”
“不是拍卖会上那条,我找人买了更好的。”
弗拉基米尔的贴心’远超莱恩的想象。
“那这也算在诊金里面。”
“好!”弗拉基米尔笑了,用一些没有意义的金属块去换取他灵魂的新生,这买卖他能做一万次。
“到了!”
这是某个路人的声音。
莱恩抬起头看向远处,广场已经被无数个人头填满。
一座高台成为了唯一的空馀地。
几道身影正在上面做准备。
而从这里开始已经出现了诺克萨斯的战士,他们取代了皮尔特沃夫执法队负责对拥挤的人群进行管控。
相较于那些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执法队,这些披甲执锐的诺克萨斯人显然更有威力。
莱恩能明显感觉到附近安稳了不少,就连讨论的声音也小了起来。
一个诺克萨斯战士的视线不小心扫过了弗拉基米尔,但他用更快的速度又挪开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莱恩和弗拉基米尔就这样进入了最前排。
这里距离高台只剩下十米左右的距离。
刚刚站定没多久,附近响起了议论声。
“看,塔利斯议员!”
“他来了?”
“他还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