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道污染被消除，易将自己看见的画面转述给了莱恩。
作为一个自幼便专注修行的剑客，他的描绘能力不算好，但也能做到基本还原画面。
毕竟真正震撼的场景不需要华丽的言语去赘述，只需要朴实无华地还原。
“所以它们还在？”
莱恩抬起手，触摸身前的空气。
而在易的视角里面，那些灵在莱恩抬起手的瞬间，便蜂拥了上去。
高冷的灵在莱恩这里就象是粘人的家犬。
这种形容或许不太恰当，但却能无比还原现实场景。
“是，它们还在。”
易忍不住流露出了羡慕，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获得这种待遇。
因而他挪开了目光，看向了他们来时的方向。
那里已经有了生命的萌芽，脆弱而幼小的植物倔强地从焦黑的泥泞里探出一截身躯。
当光芒照上去时，朝露反射出了五彩的霞光。
而这些霞光在易看来，代表着希望。
是无极剑村的希望。
更是艾欧尼亚的希望。
易在希望中晃了神。
等他再次清醒过来时，周围已经没了灵的痕迹。
只剩下了斑烂的色彩残留在另一个领域当中，它们是灵逗留的证据。
“我让它们都走了。”
莱恩迎看易的自光伸了一个懒腰。
“留在这里太久对它们确实不好。”易赞同莱恩的做法。
这块局域的污染虽然被清理干净，但在新的‘魔法”流入并充盈之前，这里在精神领域依旧算是贫瘠之地。
那些虚弱的灵长期停留在这里会消耗它们那本就不多的精粹。
“我虽然看不见它们，但我能感知到它们的‘状态”：：
莱恩回答道。
他在最初是无法感知到灵的，他只能模糊地感知到一种‘氛围”。
但当那些灵围绕着他走了这么久后，他忽然就感知到了它们的存在。
甚至于他还能模糊感知到它们的情绪、它们的状态。
这似乎是灵赋予自己的新能力。
精神和物质的阻隔在自己这里变得薄弱了许多。
温暖的灵魂也仿佛拥有了某种能勘破”虚妄‘的能力。
当然，这种能力不过是冥冥中的感觉。
但莱恩已经想到了它们的用处。
在下一回看见辛德拉时，他想试着用这种能力看看能否看穿辛德拉的”遮掩‘。
话归正题。
莱恩看着易继续说道：
“有些灵在歌颂间迷失了自己，最后那一丁点精粹甚至无法支持它离开这里：
因此，他在让它们离开前，还干了一件事儿。
还有一部分灵快要消散了，所以我给它们喂了点东西。”
“哦。”易习惯性回答，转而又抬起头，“喂了点东西？”
“对，我给它们喂了一点黑暗魔法。”
莱恩神色自若。
他并不觉得这个举动很奇怪。
因为作为一个实践者，他已经有了树奸这个成功案例。
树奸应该也是自然之灵的一员，否则无法解释它为何比其他大树要活跃那么多。
虽然自己在给树奸投喂黑暗力量之前，后者已经经历了持续两年的黑暗魔法抗性训练，而这些虚弱的灵并没有过这种经历。
但自己对黑暗魔法的掌控力也不是当初的‘海边少年’能比拟的，在极为细微的掌控下，莱恩不觉得能出什么问题。
至少从那些灵对于投喂的反馈来看，它们对于黑暗力量应该也是欣喜大于抵触。
但是这种举动对于易这位本地土着来说，等于再一次颠复了他脆弱的三观。
精神领域的灵在艾欧尼亚人眼中是纯洁神圣的像征；
而黑暗魔法：：：至少在大多数人看来是一种邪恶力量。
但现在纯洁的像征接受了邪恶的馈赠。
易联想起了那些灵给莱恩冠上的头衔。
一群将莱恩认作为仁慈太阳的灵，在接受了黑暗的馈赠后，重新回到了纯净无暇的精神领域当中
其结果会是什么？
是像污秽的衣衫被水洗净，还是象一滴浓墨滴入清水而后染黑整个水源？
这种疯狂的联系让易陷入了沉默。
唤醒他的是莱恩的声音。
后者发现易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维的误区。
而想要纠正也很简单，那就是告诉他真相。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那些，瓦斯塔亚霞瑞告诉我的秘密吗？”
“记得。”易回过神，那晚是他世界观崩塌的伊始。
就象是一个在童话世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忽然走进了现实。
那些之前被他视为恶魔的诺克萨斯人，似乎在莱恩他们探讨的其他‘威胁”面前，成为了不起眼的小问题。
“其实有一个秘密我没有说出来，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莱恩抬起头，不是去看跟自己身高相仿的易，而是看向身后那巍峨的山峰。
这里距离那座由祭坛形成的山峰并不远，炼金火焰在这里被遏制。
因此这里也是清理污染的终点站。
站在现在这个位置，莱恩的目光隐约间能通过云层，看见自己‘遇见’瓦斯塔亚霞瑞的地方。
莱恩的目光下移。
发现易意外的平静。
他当初选择隐瞒这一个秘密，是不想花时间替其他人重新整理世界观。
这种消息对于自己来说，就象是新知道了一个知识。
但对于本地土着而言，是一种彻头彻尾的颠复，
就象是忽然有人告诉你，你其实是你爸爸生的。
然而现在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多虑了，至少易并不介意自己到底是谁‘生”的。
所以我觉得那些灵说不定会更加感激我。”
易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并不是平静，而是一种麻木。
以至于他放弃了思考，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担心的就是它们更加感激你。”
“为什么？”
“你能想象精神领域里忽然出现了一群信仰黑暗的灵么？”
莱恩顺着易的话畅想了一下，而后他发现：
“我想象了一下，发现如果真这样也挺好。”他看着易，语重心长道：“把目光再放长远一点吧，如果精神领域能多一批我们自己的灵，能有什么坏处呢？”
兄弟们元旦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