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一件事儿，在不同环境中，会得出截然不同的结论。
身为穿越者的莱恩确信，无论符文宇宙到底有多少个维度、到底有多少个复杂的时间线，但自己是独一无二的限量版。
哪怕是在魔法世界，也不可能凭空缔造出一个本不该存在的角色。
因此这里的虚无无论连接着多少个时光隧道，能抵达这里的莱恩只有自己一个。
但自己对面的白袍维克托不一样，作为这个世界的土着。
每一个世界都会有他的身影、每一个时间线都会有他的踪迹。
在双城之战第二季原着中，白袍维克托用自己的方式努力了无数次，那一块块种类不同的符文会促使一个又一个不同世界的维克托踏上同一条路。
在虚无之地外围，那数之不尽的时光隧道就是最确凿的证据。
每一个时光隧道的诞生，就始于一个维克托迈向机械飞升的终点。
无数个维克托共同的终点，在这里；
而无数个维克托共同的意志，就是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白袍维克托。
作为从艾欧尼亚走出来的人，莱恩对于这种无数个意志共存在一个身躯内的模式并不陌生。
那位一直紧盯着自己的艾欧尼亚之灵也是这种路数，这一任卡尔玛或许能在某些时候用自己的意志镇压”住灵魂中其他声音。
但你要说她能完全隔绝历代卡尔玛的影响，几乎是在痴人说梦。
毕竟那些灵魂只是死了，而不是废了，能当上卡尔玛的多少得有些天赋。
而能走上机械飞升的道路，然后一步一步来到这个位置的维克托们，显然也不会是庸才。
或许最初是第一个维克托说了算，但随着时间流逝，随着越来越多维克托来到这里，到底哪一个维克托”说了算，似乎变成了一件值得外人斟酌的事儿。
莱恩看着白袍维克托。
后者的目光没有躲闪，而是很平静地回视。
黑暗的力量还在扩散，它们疯狂地侵占着每一处虚无，让这里慢慢从虚无的世界转化成为黑暗的世界。
阴郁的风在这里飘扬起来，这久违的风似乎掀起了维克托记忆中的涟漪。
他终于开口道：“我就是我。”
听起来象是回答了问题，但莱恩知道他还是在逃避。
“你知道我的意思，就算是自己也会有些时候跟自己闹别扭，更何况是不同时期的自己在一起？
“你是愿意赴死的，我能看出来但是他们呢？”
莱恩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即抬起手随意指向了一个方向。
在这里方向本就没有太多实际性的意义，因为每一个方向最终都指向了一条时光隧道。
“你肯定比我更了解这里的规则，无论是我用黑暗去摧毁了这里，还是我用黑暗的力量抹除了你们的存在，都意味着无数个世界跟这里断开了连接。”
“这难道不好么？”白袍维克托问道。
“这样确实好，但你已经想通了，他们呢？”
莱恩并不是无的放矢。
他是看过原着的男人！
如果每一个维克托都能信念和一，自己说服自己那为什么白袍维克托还要花费那么多功夫去找寻不同符文一个一个去尝试？
“他们想什么，怎么想都不重要。”白袍维克托的神色第一次出现了变化，他的声音变得威严且冰冷，“重要的是让这种错误不再无限重复。”
他看着莱恩，忽然开口道：“我跟你来自一个世界。”
？
莱恩愣了一下。
这确实是他没想到的事儿，自己所在的宇宙竟然是主宇宙么？
“你之前看见的时间线是我在发现你之前，我们的世界最终的下场。”白袍维克托声音变得缓和起来，“所以选吧，毁灭我或者看着世界毁灭。”
这是一种无形的逼迫。
事实证明了哪怕是神”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之前维克托在莱恩面前营造的那种找回人性，视死如归的人设，或许就是为了更好地让莱恩认可他的想法，并帮助他实现这一过程。
久病成良医的白袍维克托似乎也学会了类似狂野符文的手段，用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慢慢改变一个人的想法。
莱恩当然不想看见世界毁灭，但是他也不认同维克托的做法。
“但你这样是饮鸠止渴，我们摧毁了这里所有的信道和所有的你，只是让现有的世界秩序回归到你的错误行为之前，但总会有新的世界、新的你诞生
“那时新的你如果想要拯救自己的世界，会怎么做？”
白袍维克托沉默了一会儿，“重蹈复辙。”
他并不是不知道莱恩说的情况，但有一点他没有骗莱恩。
在漫长的岁月中，他确实找到了曾经的人性。
而这抹人性让他在懂得要守护自己的世界外，还让他重新沾染上了软弱。
再坚强的意志也不足以支撑一个人，在永远没有尽头的黑暗中，孤寂地面对一次又一次失败和毁灭。
笨蛋美人失败的例子是多，但在那繁多的失败中，总会有零星的成功鼓舞她。
但对于白袍维克托而言，他从未品尝过成功。
人要么在沉默中爆发，要么在沉默中灭亡。
而白袍维克托的选择是在沉默中爆发的灭亡！
但幸运的是，他碰见了莱恩。
更幸运的是，莱恩看过了原着。
“逃避意味着痛苦的蔓延，唯有找到解决办法才能真正的一劳永逸。”
莱恩的话让白袍维克托抬起头，“你有办法？”
“确实有
”
莱恩把原着中的解题思路告诉了维克托。
解法比维克托想象中要简单。
那就是在影响杰斯之外，多分一份心力去影响艾克。
在给杰斯递送符文的同时，也将那一份正确的符文送给那个世界的艾克。
最复杂的答案，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解法。
莱恩不知道原着编辑是出于什么心态，鼓捣出了那种充斥着漏洞的剧情。
但他不希望自己的世界随时处于危险当中。
白袍维克托的身影变得虚幻，无数层层叠叠的轮廓在他背后延展，而后又慢慢收束。
每一个维克托所欠缺的，都是一个解法。
只要有固定的正确答案，谁又会无聊到去折腾其他宇宙和时间线？
“世界欠你一声谢谢。”白袍维克托重新看向莱恩，“感谢你为我们和世界的帮助。”
“所以你们谈妥了？”
“这一回他们真的同意了这种方法。”
白袍维克托看向了周围。
黑暗已经近乎填充了整个虚无的空间。
但在面对近乎能毁灭他的力量时，他再次露出了笑容，“所以你还是想杀死我？”
“对。”
莱恩点点头。
他知道维克托是好人，但他不愿意把世界的安危寄托在无数个维克托身上。
告诉他们解决方法，更多是为了其他无辜的世界线。
至于自己所在的世界。
莱恩决定用黑暗来守护。
用黑暗杀死这个宇宙的维克托，让自己所在的世界彻底跟这些虚空隔开。
白袍维克托缓缓闭起了眼眸，他显然知道莱恩的打算。
而他本人也无比认同这个想法，“动手吧。”
无尽的黑暗在此时向他倾泻而去。
而在最后的最后。
维克托的耳边响起了莱恩的声音。
“我替我们的世界向你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