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把那些图纸全部收好，已经是第二周的周一了。
拓也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头都发出一阵脆响。
他扭头对一旁刚用酒店电话处理完事务的伯纳德说：“伯纳德，今天带我去个地方。”
“没问题，先生。去哪？环球影城还是迪士尼？”伯纳德掛上电话，以为这位老板终於要放鬆一下了。
“靶场。”
伯纳德的表情僵在脸上：“—where？”
“靶场，打枪的地方。”拓也说得轻描淡写，“我想找个专业的，枪械种类多一点的0
伯纳德张了张嘴，看著拓也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半天憋出一句：“拓也—我们周三是去见克兰西先生，不是去和他进行战术演习。你用你画的那些图，就足够把他砸晕了。”
“当然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拓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起来，“只不过这玩意在日本玩的机会少，东西也没美国这么全，既然来了总得玩玩嘛。”
好莱坞不缺有钱人，更不缺为有钱人服务的顶级靶场。
伯纳德找的地方私密性极高，教练是个身材壮硕、不苟言笑的前海军陆战队成员。
他给拓也讲解了柯尔特1911的握持和射击要领后，就退到了一旁，眼神里带著职业性的审视。
砰！
巨大的后坐力让拓也手腕一震，子弹打在了靶纸的边缘。
伯纳德在后面看得直乐：“拓也，看来你还是更適合用笔。”
拓也活动了一下手腕，没理会他的调侃，又试了试伯莱塔92和一把左轮。
打了十几发子弹后，他慢慢找到了感觉，但眉头却越皱越紧。
“换长枪。”拓也对教练说。
教练扛来了一支16a2突击步枪。
拓也按照指导，用机械瞄具费力地锁定百米外的靶心，屏住呼吸，扣动扳机。
砰！砰！砰！
连续几枪下来，成绩只能算勉强上靶。
“太慢了，而且视野太差。”拓也放下枪，摇了摇头。
旁的教练眉毛一挑，似乎觉得这个评价很不专业：“年轻人，全世界的军队都是这么训练的。想要打得准，就得练。”
“不，我的意思是，这个瞄准方式本身就有问题。”拓也看著教练，认真地说，“为了对准那个小小的准星，你的注意力完全被锁死了，根本无法观察周围的情况。这在战场上，是致命的。”
教练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客人从这个角度来分析问题。
拓也转过头，看向靶场经理：“你们这里，有没有带电子瞄准镜的步枪？红点，或者其他类似的东西。”
经理和教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这年头，红点瞄准镜可是个稀罕的高科技玩意儿，价格昂贵，通常只有射击比赛的专业选手和少数特种部队才会使用。
“我们有一支专门为比赛改装的ar15，上面装了瑞典產的红点瞄准镜。”经理答道。
“拿来试试。”
当那支装著一个粗大管状红点镜的步枪交到拓也手上时，伯纳德好奇地凑了过来：“这东西有什么不一样？”
“一个时代的不一样。”
拓也举起枪，这次他没有闭上一只眼，而是双眼圆睁。
视野中，一个清晰的红色光点瞬间就落在了靶心上。
他几乎不需要任何適应，就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砰！
五发子弹，枪声连贯而急促。
报靶器上的数字传来，五发全部命中九环以上的区域。
教练的嘴巴微微张开，他刚才还想教训这个年轻人好高騖远，结果对方用实际行动给他上了一课。
“看到了吗？”拓也放下枪，枪管还冒著青烟，他却像个分析產品的工程师，对伯纳德说，“这才是未来。快速索敌，保持周边视野，所见即所指。”
他摩挲著瞄准镜下方的固定架，那是一种叫“韦弗”的导轨。
一个名词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一皮卡汀尼导轨。
那种可以隨意加装雷射指示器、战术手电、握把的標准化模块平台。
他心里默默记下这个未来的“金点子”，將它和无数商业机密一起，暂时压回记忆深处。
“教练，还有別的吗？我想试试老式一点的。”拓也放下步枪，意犹未尽。
他点点头，从枪架上取下一支枪身修长、木质枪托油光发亮的步枪。
“温彻斯特1894，槓桿步枪。西部牛仔的浪漫。”
拓也接过枪，入手分量不轻。
他学著电影里的样子，笨拙地拉动槓桿，黄铜弹壳清脆地弹出，新一发子弹被顶入枪膛。
这个过程充满了机械感，与16那种冰冷的效率截然不同。
“嘿，拓也，你这是准备去面试西部片的男主角吗？”伯纳德在后面调侃道。
拓也笑了笑，没答话。
他端起枪，瞄准五十米外的钢靶，扣动扳机。
砰！
枪声沉闷，后坐力也温和许多。
他没有停顿，右手食指离开扳机，熟练地用四根手指勾住槓桿，向下一拉，再收回。
“咔嚓！”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远比第一次流畅。
他脑子里浮现出的是前世游戏里，亚瑟·摩根在雪山中狩猎的身影。
那种原始、可靠、一枪一弹都无比珍贵的感觉，是突击步枪无法给予的。
“再来一把霰弹枪。”
教练扛来了一支雷明顿870。
“十二號铅弹，近距离內，它就是神。”
拓也接过这支造型粗獷的武器，拉动护木，发出那標誌性的“咔噠”声。
他甚至不需要瞄准，只是大略地將枪口对准靶子方向。
轰！
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射击位都在嗡嗡作响。巨大的后坐力狠狠地撞在他的肩窝上，靶纸上瞬间多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弹孔。
拓也只觉得浑身舒畅。他快速拉动护木，退壳，上膛，再次射击。
他感受著这种武器带来的纯粹的破坏力和压迫感，想像著在狭窄的走廊里，任何敌人面对这东西时的绝望。
將滚烫的霰弹枪放到桌上，拓也揉了揉发麻的肩膀，心满意足。
教练走上前来，由衷地说道：“先生，你的学习能力很强。我们靶场后方有一个综合战术训练场，可以模擬室內近距离作战，有移动靶和人质靶，要不要去玩一圈计时赛？”
伯纳德也来了兴致：“听起来不错！拓也，去露两手？”
拓也摇了摇头，笑著看向教练：“体验一下机械的质感就足够了。那个领域，是你们这些专业人士的战场。”
他清楚地知道，静態打靶和在压力下移动射击，是两个维度的东西。
自己这点三脚猫功夫，在靶场上装个样子还行，真下去跑一圈，只会洋相百出。
没必要。
走出靶场，伯纳德还在回味刚才的枪声，兴奋地问：“好了，枪也打了，癮也过了。
明天总该彻底放鬆一天了吧？”
“没问题，你说了算，別整太刺激的就行。”拓也摊了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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