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了。
“是我，梅斯。”纽菲尔德靠在沙发背上，语气恢復了製片人的那种掌控感，“有点事，找一下汤姆·克兰西的经纪人。”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些什么，梅斯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不，不是电影的事。”他警了一眼拓也，话语里带著一丝玩味，“是世嘉，对，就是做电子游戏的那个世嘉。他们想和汤姆聊聊——不，不是改编一部电影，他们想把汤姆的整个世界，做成游戏。”
纽菲尔德听著话筒里的回应，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捂住话筒，转向拓也：“他问，你们这些做玩具的，懂什么叫圣诞节的火鸡”吗？”
这是一个便语，意指那些在圣诞节前匆匆上市，只为捞一笔就走的劣质游戏。
拓也却面不改色，身体前倾，声音不大但清晰：“纽菲尔德先生，请您转告他，我们不想做那只火鸡。我们可是游戏行业从业者，我们依然很清楚的记得雅达利在《外星人et上映后干了什么。我们不会让那种事再发生，那对我们自己只会是灾难。”
他没再捂著话筒，直接將拓也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下周三，下午两点。”纽菲尔德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凝滯的空气，“他只见你们半个小时。地址我会让伯纳德给你们。別迟到，也別说废话。”
说完，他“啪”的一声掛断了电话，整个过程雷厉风行。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兴奋不已的汤姆身上，又转向沉稳的拓也，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在他眼里，你们可能连肤浅都算不上，顶多算是不务正业的骗子，想用他的名字去骗小孩子的零钱。”
“我们会证明自己的！”汤姆立刻挺起胸膛，信誓旦旦。
“我期待著。”梅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感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看在伯纳德的面子上。另外，也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好奇，我想看看，你们到底能从那个固执的马里兰人手里，变出什么样来。”
他冲三人点了点头，算是送客。
伯纳德夸张地捂著胸口，“我刚才真以为要被那个克兰西的经纪人当成骗子给掛了电话！拓也，你提雅达利的时候，我发誓，纽菲尔德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他兴奋地搓著手，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搞定了！又一个！斯、史匹柏、克兰西！上帝啊，我们这是要把好莱坞一网打尽吗？”
“伯纳德，我们只是拿到了见面的机会。”拓也看著窗外，神色平静，“而且对方显然对我们没什么好感。”
“那也比见不到强！”汤姆一挥手，“只要能坐下来谈，我就有信心！”
旁边的汤姆笑了笑，没说话。他心里清楚，刚才要不是拓也那句直击灵魂的“雅达利灾难”
別说见面，对面估计就直接掛电话了。
这个年轻人，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说出最恰当的话，
回到酒店，拓也则叫住了准备回房间的伯纳德“伯纳德，明天有时间吗？我想去一个地方看看。”
“当然，先生。去哪里？”
“工业光魔。”
伯纳德的脚步顿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著拓也，
工业光魔可不是什么旅游景点，那是乔治·卢卡斯创立的特效圣地，是好莱坞真正的技术心臟。
“没问题，我来安排。”伯纳德点头应下。
第四天，当他们的车驶入一片看起来更像科技园区的建筑群时，汤姆·卡林斯基还有些发懵。
这里没有派拉蒙的宏伟，也没有星光大道的浮华，只有一栋栋朴实无华的厂房式建筑。
“这里就是工业光魔？”汤姆探头探脑，“看起来———像个大学的工程学院。”
“真正的好东西，都藏在玩具箱里。”拓也笑著说。
在伯纳德的带领下，他们走进一间巨大的摄影棚。
里面的景象让汤姆瞬间闭上了嘴。
这里没有摄影机，没有布景，只有纵横交错的金属桁架和数不清的线缆。
几个穿著黑色紧身衣，身上贴满白色小球的人正在中央的空地上做著各种奇怪的动作，而他们面前，一个身材高大、留著利落短髮、眼神专注到近乎严酷的男人，正对著一排监视器大声下达著指令。
“手肘再高一点！对！我要看到肌肉发力的感觉！虽然现在只是一堆破线条！”
伯纳德走上前，等对方指令的间隙，才开口打了个招呼：“吉姆，看来你的新玩具进展不错。
那个叫吉姆的男人猛地回头，看到伯纳德，脸上紧绷的线条才柔和了一点。
“伯尼？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我这仓库？”他的目光扫过伯纳德身后的拓也和汤姆，最后在汤姆那身標准的商务西装上停顿了一下。
这位是我们的专务，中山拓也。”
汤姆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卡车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