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吉普车拐进一个胡同时,前方突然窜出个骑自行车的妇女。司机一个急刹车,叶大伯猝不及防向前倾去。
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坐在地上,自行车歪在一旁,菜篮子里的土豆萝卜滚了一地。
那妇女却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大声嚷起来:&34;当兵的撞人啦!我的腿我的腿动不了啦!
叶大伯一愣,明明吉普车根本没碰到她。势,那妇女却哭喊得更凶:&34;哎哟喂,当兵的打人啦!快来人啊!
这时已经围上来几个路人,对着叶大伯指指点点。
但那妇女哭天抢地的表演很能唬人,几个不明真相的群众开始指责当兵的不讲理。
叶大伯气得脸色铁青,却碍于身份不能发作。
叶大伯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群,心急如焚。
他想起菁璇一家还在等着,两个小外孙还不知道长什么样想到这里,这个在枪林弹雨中都不曾退缩的硬汉,竟感到一阵无力。
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五十块在当时可是普通工人两个月的工资。你这是敲诈!
叶大伯却摆摆手,从军装内袋掏出钱包。
他记得很清楚,里面正好有五十块钱——那是他特意取的,打算给两个孩子包红包的。
那妇女一把抢过钱,顿时就不哭不闹了,利索地爬起来推着自行车就要走。
围观群众这才明白过来,纷纷指责她讹人。
那妇女吓得脸色发白,哆哆嗦嗦地把钱递回来,推着自行车就想溜。
这时正好两个民警赶到,了解情况后就把那妇女带走了。
吉普车重新启动时,叶大伯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五味杂陈。
当吉普车终于停在叶家小院门口时,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让叶大伯的精神一振。
他整理了一下军装,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熟悉的院门。
屋子里,叶老爷子正抱着一个婴儿逗弄,叶父叶母围在旁边笑语盈盈。,惊喜地叫道:&34;大伯!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叶大伯看着侄女熟悉的笑脸,看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婴儿,看着家人温暖的目光,突然觉得刚才所有的委屈都不重要了。
这一刻,铁血汉子终于回到了他温柔的归途。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细细扫描着侄女叶菁璇的每一处细节——从她红润的面颊到含笑的眼睛,从微微上扬的嘴角到自然垂落的发梢。
这句话看似简单,却承载着千钧重量,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这个视若亲女的侄女,担心她在异乡过得不好,担心她受了委屈无人诉说。
叶菁璇快步上前,亲昵地挽住大伯的手臂。
这个在部队里以严厉著称的铁血军人,此刻却任由侄女挽着,眼中满是宠溺。
她说这话时,眼角眉梢都洋溢着真切的笑意,那是装不出来的满足与快乐。
叶大伯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母亲怀中的婴儿。
那个在战场上面对枪林弹雨都不曾退缩的硬汉,此刻语气竟带着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颤抖:&34;菁璇,我能抱抱孩子吗?
这小心翼翼的询问,这近乎哀求的语气,让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
叶大伯伸出双手,动作却有些僵硬——他抱过枪,抱过炮弹,却从未抱过如此娇小的婴儿。
当雅宁被稳稳抱入怀中时,叶大伯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
军人的刚毅从眉宇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神圣的温柔。
他低头凝视着怀中的小外孙女,目光专注得如同在端详一件稀世珍宝。
雅宁似乎也很喜欢这个新怀抱,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与他对视,小嘴微微嘟起,发出咿呀的声音。
叶大伯忍不住伸出粗糙的手指,极轻极轻地碰了碰孩子粉嫩的脸颊,仿佛怕稍一用力就会碰碎这易碎的美好。
仿佛听懂了一般,雅宁真的咧开没牙的小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这一刻,叶大伯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孩子在怀里更舒服些,动作虽然生涩,却满含深情。
叶父连忙将孙子也抱过来,叶大伯看着并排的两个小娃娃,脸上绽放出难得的灿烂笑容。
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军人,此刻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