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角逐世界的人们
“还真是阴魂不散。”雨果皱着眉头站起身来，却没有多么惊讶。
在房间中央现出身形的七贤者首领手扶权杖，身披着那件标志性的法袍，指节上戴着那枚黄金戒指。
他堂而皇之地从侦探的面前走过，在阿克罗玛曾经睡过的病床上坐下。
“难道你已经猜到我要来了？还真是聪明呢，不愧是成功剿灭了丰缘熔岩队的雨果冠军。”把巨大的权杖横放在膝盖上，老人的声音里带着讽刺。
“一个月的考察期已经过去，既然阿克罗玛这个监视者不告而别，你们自然要派来某个更具分量的人物只是想不到，魁奇思先生您会这么有精神地亲自前来。这里可是联盟腹地，只靠那枚隐身戒指，可不一定能让你顺利脱身。”
魁奇思只是不屑地冷笑：“对我来说，联盟总部比吹寄市的病房更让我出入自如。”
“是吗？”
雨果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说道—
“不过，说到剿灭熔岩队的殊荣，在这件事上，阁下的出力似乎也不比我小呢。”
“哦，此话怎讲？”
魁奇思摩戒指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但被眼罩遮盖的面容依旧波澜不惊。
“熔岩队秘密基地的坐标，应该是你泄露给水舰队的吧？从哎呀球菇实验开始到水舰队投放剧毒石板之间间隔的时间太短了，以赤焰松的警觉，不可能这么快地在竞争对手面前暴露哎呀球菇岛屿的位置。”
侦探一针见血地点破道。
“而且水舰队用来对付蘑菇岛屿的方法过于具体，简直就好象他们事前已经知道了哎呀球菇的死穴一般而事先知道这些情报的人，就只有熔岩队以及和他们展开合作的等离子团，排除法之下，泄露情报告知给水梧桐他们的犯人就昭然若揭了。”
“不是泄露，准确来说，是贩卖给了他们。”
魁奇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见侦探识破了自己的行径，反而得意地翘起嘴角。
“合作告一段落之后，我们已经从熔岩队那里夺取到足够多想要的东西，剩下只是一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售后服务而已。这时候水舰队开出了更高的价码，等离子团自然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们的善意。”
“比起远在丰缘的熔岩队，有着远洋航行能力的水舰队更值得争取么？”
“真是敏锐呢。不过另一方面，相比起赤焰松的学者做派，我更喜欢水梧桐的行事作风一些，
尤其是他被某个侦探逼到狗急跳墙之后，说不定哪天教团就需要这样陷入疯狂的罪犯来搭一把手。”
魁奇思露出毛骨悚然的微笑，没有起伏的声音宛如毒蛇吐信，
“现在，雨果冠军，一个月的期限已到，你做好最终的决择了吗？”
这次的魁奇思手中没有握着黄金匕首，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但看在侦探眼中却更加危险一一“合作，还是死亡？”
“我还在生病的时候尚且能从你手中跑掉，事到如今，还用这种吓唬小孩的方式来威胁我吗？”
雨果站在等离子团贤者面前，手已经戒备地放在身侧。
“你是说那几只帮你通风报信的初学者精灵，还是会为你提供贴身保护的联盟天王？呵呵，放心，我今天只不过是来确认你的答复而已，死亡的惩戒并不会急于立刻到来还是说，你觉得自已可以躲在别人的庇护下过一辈子？”
“你刚才应该有听到我和格洛里亚女士的对话吧？直到现在还想要争取我的支持吗？”雨果问。
“身为神奥冠军的弟弟，如今依靠机缘巧合也成了冠军，却没能拥有与地位相称的实力，这份落差你真的能靠你那侦探的智慧来填平吗？”
贤者挑起眉毛，意味深长地凝视侦探—
“至于银河团、熔岩队这样的组织，它们本来就是等离子团今后发展道路上的障碍，你能除掉它们，反而证明了自己的利用价值。”
“那么，为什么不把维持中立的现状当成一种选项呢？”
合众冠军依旧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继续模棱两可地与对方交涉。
魁奇思无声地冷笑：“如果你是阿戴克，我允许你保持高贵的中立。但你是吗？”
雨果叹了口气：“看来在各个方面，我都被人小看了啊一一虽然这也是我平日里所作所为的结果。”
“那么你的答案呢？”
雕饰着等离子团徽印的权杖指向雨果的鼻尖，后者摇了摇头，抬手拨开指到鼻尖的杖端。
“我原先的确有考虑过添加等离子团的方案。想要动摇一个组织最好的地方莫过于它的内部，
等离子团内部的派系纷争十分具有挑拨的价值，你们信奉的国王n也并不是一个全然的坏人，从内部分化瓦解，将等离子团改造成一个对社会有用的良性组织听上去也是件好事。但是———”
“哦，看来你选择了死亡。”
魁奇思的声音里充满了遗撼，好象真的在为雨果的拒绝感到惋惜一般。
“我不会添加等离子团。因为我没必要乘上一艘马上就要沉没的危险船只。”
雨果的声音在空旷的病房里回荡一“你们的等离子团马上就要撑不下去了，不是么？”
贤者不以为意地笑道：“如果你说的是皇家合众号上的赌局，那么我劝你还是别再妄想了。教团的财政早已度过危机，甚至比发生事件之前还要更—"
“我指的是等离子团的组织架构。就象格洛里亚之前指出的，分化的结构让你们的教团拥有了不管被砍掉多少次都会不断再生的头颅，也使得你们的规模和信众无法遏制地与日俱增一一但这种模式存在着代价。”
魁奇思的笑容僵在脸上，雨果接看说下去一一“现在这个影响力达到巅峰的等离子团，已经达到了它的极限。高尚的理念如今开始反过来束缚住了你们的手脚，分化的组织架构逐渐出现不同的诉求和呼声，与等离子团最内核的决策群体也越来越离心离德一一你很清楚，等离子团绝不可能变成一个纯粹的精灵保护组织，但随着解放运动的推进，教团的主张在其中的地位就显得越来越微不足道。你们正在失去这场运动的主导权，到了那个时候，被斯姆拉所创造出来的怪物将反过来吞噬你们自身。”
白外套侦探竖起手指一“莱昂内尔的键而走险就说明了这个事实一一即便是在等离子教团内部的总层，也逐渐出现了相互揣度的焦虑。若是继续维持这种状态，维系等离子团本身的成本只会变得越来越高，而想要改变这个现状，你就必须煽动起一场巨大的变革，让等离子团像海面上的哎呀球菇一样经历一场进化，转变为全新的生命形式。”
“异想天开。”魁奇思之以鼻地评论道。
“这并非臆想。”雨果道一“你之所以急于得到我的回答，甚至一个人亲自跑到这里，就是因为这个。”
侦探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魁奇思。
“等离子团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等到冠军之位从我手里转走，你们已经没有时间等到下一任新冠军走完他的下一个任期。抛弃熔岩队选择水舰队也正因如此，你们需要行事更激进，反应相对更迅速的跨洋组织作为自己的盟友。阁下和联盟的前任副会长一样，已经被自己的欲望逼到了走投无路的边缘。”
“你只是在危言耸听，打算拖延时间吗？”
等离子团贤者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掸了掸长袍。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否已经决定，在接下来的变革里和等离子团敌对？”
雨果平静地开口，速度快得甚至不用经过思考“若用你们等离子团贤者的话说，这便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还真是遗撼—”
魁奇思深吸口气，那没有音调的声音再次响起，尤如不祥的丧钟一一“合众联盟这个粉饰太平的组织，原本有机会在世界翻天复地之后继续维持它的使命，而你拒绝了这一线生机。”
“只有在现在这个世界过不下去的人，才会一门心思想着改天换地，以为仿佛只需要换一个赛场，自己就能夺得第一名一般。”
拒绝了邀约的合众冠军抱起双臂，面露讥讽地说道。
“我绝不会添加这样的失败者聚会。”
“你成功激怒了我，雨果冠军。我原本没打算在今天动手—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没有和雨果的反唇相讥地纠缠，等离子团贤者留下接下来的这句话后，身影逐渐消失在病房之内一一“就和你这个引以为傲的世界一起丧命吧，名不副实的合众冠军。”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地面传来颤斗。
“唉，真是老套的把戏。”雨果按着额头，叹了口气。
下一秒。
巨大的爆炸声传遍了整个合众联盟总部，
待到尘埃散尽，一片狼借的病房之中，依旧衣衫整洁的合众冠军站在原地，超能力构建的屏障帮他屏蔽了爆炸的冲击。
“看来你拖延时间设置包围的战术失败了呢。”吊在乌鸦头头爪下的越橘天王从被气浪冲破的窗户里翻进来，“没想到，世界上真的有能让人彻底隐身的魔法道具。”
“不，那个道具的真实用途并不好说。”
卡露妮在这时也和她的沙奈朵一起从病房外进来，此前正是这只卡洛斯冠军的搭档使用“反射壁”招式，替雨果挡下了致命的爆炸。
“至少在这次，魁奇思并没有用真身进入联盟，而是只放出了一道超能力构筑的影子和雨果沟通，触发爆炸的那个瞬间就直接消散了。至于那道残影，很可能和阿克罗玛的大宇怪之前释放的超能系招式有关。”
“这很合理，以魁奇思的谨慎，绝不可能在这时候毫无戒备地擅闯联盟总部。”雨果若有所思地摩着下巴，“这么说来，那些安放在楼层间的爆炸物，都是阿克罗玛住院期间留下的？”
卡露妮摇了摇头：“具体成分我无法判明，但触发设备肯定是大宇怪的“预知未来”招式。那种大范围的精神力波动，几乎抹去了所有可追踪的痕迹。”
“既然爆炸物是定时的，难道他原本就不认为雨果会接受合作的条件吗？”越橘皱起眉问。
“不，我认为魁奇思至少是带着一定诚意和我商谈这件事的，如果交涉顺利，那时候或许会有其他手段取消爆炸吧—"
侦探话音未落，卡洛斯的火系天王帕琦拉突然挤进人群，锐利的目光扫过房间每个角落，随后转向雨果一一“爆炸物的种类查明了，是烈性炸药。”她肯定地说，“这股硝烟味绝不是宝可梦招式所能模仿的。合众联盟内部显然还潜伏着其他等离子团的同谋，那人随时都有可能在你的座位下设置第二枚、第三枚炸弹。”
“不，不会了。”雨果的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这是最后一次。”
也正在同时，格洛里亚副会长带着盖德也紧跟着返回房间。
副会长一向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此刻略显凌乱，显然是一路快跑所致。
“根据你用手机传递的信息，那几个在阿克罗玛住院期间接触过他的联盟人员都已控制。”她急促地报告，“其中一人试图反抗，已经被当场制服。雨果冠军，您没受伤吧？”
“我很好。”雨果从容地整了整白外套的衣领，“不过从今天起，联盟安保部门恐怕要加班了。爆炸事件的善后也要交给你们了，我想有沙奈朵盯着，损害应该没有扩散到这座病房之外。”
“你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吗？”卡露妮担忧地看向雨果。
而这实际上同样也是在场其他所有人想问的问题。
“世界上没有一个联盟冠军会因为这种程度的威胁感到害怕，我也不例外。”
只见侦探轻松地说道。
“魁奇思之所以说我名不副实，也是因为他看我身上没有携带着像沙奈朵这样强大的精灵，若是面对等离子团的突然袭击，很有可能没办法及时保护自己，但这个问题实际上非常容易解决。”
他拍了拍腰间的精灵球，在那上面除了装着小火焰猴和草苗龟的精灵球之外，原本的实心铁质精灵球中的一枚早已被不知不觉地替换。
“我的人缘并不差劲，如果只是暂时借用一只宝可梦的话，我相信不管是卡露妮小姐你，还是丰缘地区的大吾先生，甚至是现在闲居在算木牧场的阿戴克先生，都会很乐意地派出一只精灵来协助我。”
他笑了笑：“不过，要说到担任合众冠军期间的护卫，我想还是让这个家伙出马最合适。这家伙的脾气有点不好，但刚才若是你们不在的话，我想它应该会出手帮助我的。”
侦探举起那枚精灵球。
在那之中，烈咬陆鲨睁开了它金黄的龙瞳。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丰缘海域，一艘黑色的潜艇在熔岩队秘密基地的旧址上浮出了水面。
翻滚的海浪拍打着潜艇坚硬的装甲，发出沉闷的回响。
一个身穿深色风衣，用墨镜和黑色檐帽掩盖面部的男人走上甲板，无言地俯视一望无际的海面。
过了一会儿，一个秘书模样的短发女子跟了上来，把手中的平板递给男人一“消息在水舰队那儿得到了确认，这片海域上的熔岩队秘密基地已经被丰缘联盟铲除，包括赤焰松在内的一大批熔岩队成员遭到逮捕，押解船队预计今日傍晚抵达凯那港。”
男人的手指在平板上随意滑动，浏览过情报内容后便兴致缺缺地将其交还，
“整体情况与预期相差无几，不过赤焰松本人会被联盟抓住倒是有点出乎预料，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听说是得到了外部联盟的协助，现在水舰队失去了丰缘电视台这个信息窗口，得到的情报准确性大不如前。”
秘书扶了扶眼镜，声音冷静而专业一“除此之外，水梧桐他们似乎准备趁着丰缘冠军不在本土的机会，对藏有某个秘宝的送神山发动攻势，我们需要对此提供协助吗？还是要趁这个机会给熔岩队卖个人情？”
“蚌相争，愚不可及。”男人石刻般的脸上露出冷笑，“分明连精灵联盟这个共同的敌人都没有解决，就已经开始忙不迭地对立内斗起来，我们可没有时间掺和这种幼稚的游戏。”
秘书小姐迟疑片刻，随后壮起胆子提问：“能请教您对丰缘地区今后局势的看法吗？提前了解那边时局的走势，也方便让丰缘的情报收集部门做好部署。”
“不管赤焰松是否被捕，熔岩队都还能再苟延残喘一阵，那个组织还没到真正山穷水尽的时候。至于水舰队，如果这次他们在殃神山上的计划可以成功也就罢了，但若是栽了跟头，那个组织则很有可能象我们一样把目光投向海外，需要重点关注。”
“您是指他们和合众地区等离子团的关系？”秘书镜片下的眼光一闪。
“水梧桐这个人比他表不出来的形象要更加心胸狭隘，他既然因为合众地区的警方摔露了身份，事后一定会想方设法报复回企。这次我们能顺利和他们达成交易，也正是利用了此人对于熔岩队和赤焰松的刻骨仇恨。对他来说，若是某天必须在展不自己的愿望和摧毁熔岩队的理想之间选择其一，水梧桐会丝不尤豫地在两者之间选择后者一一他就是这样的人。”
“啊，说到这次交易，我们交换给水舰队的剧毒石板目前流落到了丰缘联盟的手中，需要拟定后续的回收计划求？”
“没有必要。”男人答道，“我们不是水梧桐，不该为已经付出的代价而恋恋不舍，只要确保每一次交易都能取攀切展的回报即可。水航队借由破坏行动，从德文公司秘密盗取的陨石样本才是我们今后研究的重点，要分倍主次。”
“是！”
似男人已经把事情安排完毕，再次绑目光投向远方的海平面，秘书小姐躬身行礼后迅速告退，
留下男人独自站在空旷的潜艇甲板之上。
远处的海面上，一群长翅鸥正追逐着浪花盘旋。水下隐也可似密集的鱼群游弋，这片海域的生物群相较其他地方要更加密集一些，或许是被前一阵子巨型蘑菇岛进化散发的能量吸引而来。
不知为何，男人想起了他攀到那块剧毒石板时的情景。
那个如今已经成为联盟天王的忍者有了女儿之后，为了彻底摆脱犯罪世界与家族戒互的束缚，
绑祖传的宝物当做表明决心的信物交给了自己·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展在令人不忍卒睹。
“人一旦有了子嗣，想法就会发生变化呵，展在是荒唐。”男人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着，“不过，对此我倒也并非完全不能理解。”
若是面对相同的情形，自己会做出什么选择一一之类的问题从来都不是男人需要考虑的事情。
用双手夺取一切，精灵，财富，权力，地位—-甚至是这世界的全部，这才是男人所追求的东西。
软弱的地方应该用装甲复盖，脆弱的环节就该被丝无慈悲地割舍。
这个世界不在乎理想和不展，也不在乎正义与邪恶，只有豪大的人才会取攀胜利，这才是世道攀以仞转的准则。
他转过身，摘下墨镜，望向关都的方向。风衣在男人的身后飘荡着，投下大片阴影，象一面黑色的旗帜。
“总有一天我会回到那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精灵，前所未有的谋略，前所未有的盟友，以及前所未有的力量！
在这片无尽的蓝色之中，如同世界污点般的潜艇之上。
火箭队的首领。
被世人畏惧地称作“大地的坂木”的男人。
向着宿命发出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