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妖刀临头,白不惊不慌,竟然是一副引颈就戮的架势。
刀光落地,他被从中间一分为二,陈瑛微微一皱眉头。
这一刀竟然落在了空处。
刹那之间,白再次现身,这一次依旧是神完气足的模样,还是同样的出现在了原身不远处的空地上。
“虎篆七神煞,乃是白莲教中不传之秘,古往今来,贵教之中能够成就这妙术的也就是十指之数,想不到在陈公子手上再现锋芒。”
白的声音还是那样令人厌恶。
“只是不知道九泉之下的令祖父会怎么想。”
黑色袍服上的金色符印闪着光芒,白面具下那双恶毒的眼睛审视着眼前的所有人,其言语之中藏着几乎不加以掩饰的恶意。
陈瑛皱看眉头瞧了白鹏两眼。
被杀一次不死,那是本事。被杀两次不死,那可就不是本事这么简单了。
不管是昆吾剑煞还是斩妖刀,都是当今一等一的攻伐手段,这个白能够硬接两击还在这里谈笑风生。
必然是什么精妙的幻术。
陈瑛将无名煞气凝聚于左眼,仔细观瞧。
眼前的白鹏仍旧站在原处,只是黑袍上的金色符印缓缓流转。
“重阳宫养了东壶子这么多年,将这等邪崇当成了自己成仙的阶梯,也不知道如何面对死在咒灵灾殃之下的芸芸众生。”
白依旧语不惊人死不休。
“刘秉忠的确学通古今,不过他是和尚庙里教出来的。要对付东壶子这样的玄宗旁门,怎么能绕得过去你们重阳宫的列位仙师?”
“将那邪崇养在龙脉里面,就是等着时候到了,养成一件厉害的法器吧。哼哼,你少了你腰间的葫芦,如何回去跟师尊交代?”
白鹏的话语之中带着千载坚冰一样的恨意与决绝。
“所谓名门正派,不过都是些蝇营狗苟,追名逐利的奸邪小人,不过是胜在赢了,获得长久而已。千千万万可不要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大侠,到处去讲正义—
陈瑛听到这里发出一声叹息。
“原来如此,果然精妙。”
白转过头看着陈瑛。
“陈公子,难不成是在下所讲的这些,让你心有所感?”
陈瑛并不理他,只是缓缓向前伸出一根手指。
这一根手指送出去,白鹏的身影竟然开始摇晃起来。
不止是身影,就连声音也开始断断续续。
陈瑛手指在空气中缓缓一弹。
白鹏的身影直接消失,这一次再也没有出现。
“幻术?”
苏雄递过来一个问询的眼神。
“人应该不在这里,甚至不在现世,而是从另一边送过来的。”
自从上次跟棺山接触以后,陈瑛的左眼就相较之前更进一步,能够更加清淅的感知到现实和虚界之间的分野。
两个世界就象是紧紧贴在一起的两张纸,中间被一道惟幕遮挡开。
陈瑛刚才就是借着左眼的异能,察觉到了这位“白”的根底,他根本并没有身在现世,而是凭借着黑袍的某种能力,将自己的“投影”从虚界送了过来。
这样的幻术自然是不怕任何攻击。
“青教妖人,果然棘手。”
苏雄摇头苦笑。
“妖言惑众,不过是小道,我所担心的是这些妖人能够搜罗来这些半真不假的消息,恐怕江湖之中到处都是他们的耳目。”
吴楚一面色沉肃。
“白”所展现出来的手段已经足够耸人听闻,他能够将幻术从虚界投送过来,就已经足以说明其手腕高超。
更恐怖的是,青教似乎对江湖人物的隐私掌握的十分透彻,这更能说明他们处心积虑陈瑛则是笑了笑。
有句俗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偏偏咱们这些“正道群英”谁都有些不干净的事情。
苏雄那件事还只能说是私德有亏,但是你重阳宫这么搞简直就是踩着人命成就自家的法门,当真对得起那句“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了。
“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陈瑛的性格是一贯擅长调和的:“列位,咱们除了那道咒灵才是要紧的。”
其他人自然没有意见,直接顺着金家的老宅继续向内摸过去。
说来也奇怪,苏雄跟吴楚一上次来的时候,处处都是邪祟,步步都是妖魔,可这次来居然一个邪票也没有碰到。
除了金家的一门良贱都已经在院落里祭天之外,整个金家老宅竟然静悄悄的。
陈瑛的一行人探索到了最后,只剩下老宅最后面的祠堂没有探索。
“恐怕那东西在祠堂里面。”
吴楚一心有馀悸的望着远处的祠堂,他跟苏雄上一次也是在祠堂这里遭了人家的埋伏,甚至连门中赐下的葫芦都丢了。
陈瑛望向前方,此刻金家祠堂的方向一道邪气冲天而起,仿佛一道灰色的龙卷连接天地。
当然,寻常人看不见这道邪气,必须是修身有术之人才能凭借类似“道眼”“望气”
一般的手段看出个端倪。
“死的那些人里面,没有金家的金辉,更没有消失在这里的那些修行人。”
苏雄看着前方。
“那些人多半都在祠堂里等着咱们。”
慕清秋和解青衫两人站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他们都知道自己这次可谓是九死一生。
就算是躲过了这些邪祟,也要看看陈瑛他们三个有没有杀人灭口的心思。
真是正邪两道剿杀。
“多说无益,今日一定要把它灭在这里。”
陈瑛迈步向前。
祠堂之中,一滴滴露水从黑色的瓦片上滴落。
啪嗒,啪嗒。
象是舍不得下尽的细雨。
梁乾兴端坐在祠堂正中央,他周围坐着六个修行人,无一不是形容枯稿,尤如干尸。
白鹏的影子在他面前出现,那一双怨毒的眼睛盯着他。
“想好了没有,人家可是打上门来了。”
“你不是跟我说,你能拦住他们吗?”
梁乾兴的声音干,带着一股深沉的倦意。
“我的老前辈”白鹏冷笑一声:“我能拦住苏雄和吴楚一,但是这次来了的,还有那个灭了您两道咒灵的陈瑛,晚辈惭愧,连这一手幻术都被人家破了。”
“坐井观天,无外如是。”
梁乾兴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协调。
“老夫乃是证道的散仙,就凭他们,也想让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