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婉仪来不知何时来的,去则无踪无迹全国忠连这女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等云婉仪的影子忽然从房间里消失,全国忠坐在椅子上枯等了将近一刻钟,这才从袖子里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热汗。
日他娘,这个女人能摸进自己的办公室,就能断了自己的脑袋。
也不知道他们云家练得是什么鸟毛秘术。
他想到这里摁了一下办公桌上的电铃摁钮,很快一队卫士荷枪实弹的冲了进来,还有一个身穿长衫的中年书生。
“日你妈,都进来干什么,在老子办公室操练啊?”
全国忠怒不可遏喝令着卫兵全都出去。
“卢先生,许副官,你们留下。”
那中年书生跟旁边的军官对视一眼,两人都是找了个位置坐下。
全国忠军营之中的办公室颇为宽,毕竟是师部所在,岭南节度府军费充足,再加之全国忠这么多年的操持,可谓是装璜考究,美轮美奂。
卢许两人各自找位置坐好,准备聆听全国忠训话。谁知道他们刚刚坐定,全国忠那里就泪流满面。
“唉,咱们也算是一场交情,我老全若是死了,头七的时候二位可要多给我烧些纸钱。”
“喉,若我还留在老家,也能逗逗老狗,看看堂前石榴,屋后桂花,何必如此—"
他说得情真意切,刹那间就涕泗横流,将两人看得面面相,不知道全国忠这是唱的哪一出。
当然了,两人也都是跟随全国忠多年,许三攻是全国忠当营长时候的副官,后来一路提拔,已经坐到了第二师的副参谋长位置。
而卢庸堂更是全国忠任团长时候结交的江湖异人,两人互相扶持,如今卢庸堂在广府江湖上俨然一号人物,成了全国忠在民间最好的帮手。
这两人也都是跟着全国忠多年,知道这位是体验派的老影帝,眼泪说来就来,哭不重要,重要的是哭后面表现的意思是什么。
两人坐在那里对视一眼,等着老影帝慢慢哭完。
可是全国忠那里稀稀拉拉哭个不停,你觉得他要完了,他抽泣两声恢复一下体力,那边又续上了。
前后哭了半天,许三攻瞧了一眼卢庸堂轻轻地摇了摇头。
看来这位全师长是真的动情了。
“将军,是不是李公那里又有什么动向?”
许三攻乃是心腹,跟全国忠早就是一心同体,说话自然也就直接一些。
“那边拿下了黄中武,把第一师的几个团长都抓了,这会还要对第二师下手?他们不怕广府不稳吗?”
卢庸堂皱紧眉头。
全国忠指了指桌子上的那张汇票。
“瞧瞧吧,刚给我送来的。”
“大古银行的汇票,五十万帝国金镑,他们还真下本。”
许三攻走上前拿起那张汇票。
“将军,这是买您下野?”
“这是买我的命啊。”
全国忠看着那张汇票:“老子是第二师的师长,这些钱也不是个钱。若是下野,那就是小儿持金过闹市,这汇票上面又没有写人名,见票即兑,只要放出风去,老子自然死得不明不白。”
全国忠自嘲的笑笑:“这哪里是买我下野,这是买我一家老小上路。二位,全某人扪心自问,
这些年对二位不愧兄弟二字,如今我要走了,两位兄弟要照顾好自己。”
许三攻看着全国忠:“师长,姓李的不做人,咱们就跟他斗到底,拉出弟兄们动刀枪,第一师现在废了,团长都没有一个,咱们动手,他节度府现在调得动谁?”
全国忠眉头紧皱。
“话虽如此,这几天老李他让我在这看什么鸟毛霍光金日传,我是一点也看不下去,这不是老李能干出来的事。”
“我倒是刚查出来,李公这次背后还有高人。”
卢庸堂面上一冷:“听说是有天机宫的妖人在背后作崇。”
“天机宫?”
全国忠摇了摇头。
天机宫也算是如今中州的一路宗脉,不过到底跟邪魔不同,顶多算是个外道,自称是研习当年诸子百家之法,可谁都知道里面全是些祸害人的玩意。
年年都有旁门左道打着“天机宫”的名头招摇过市,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伙人一定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就说请人看书这招不是老李那种脑袋能想出来的,本来也就是个缓兵之计,要是老李自己出招,把我直接叫去开会就行了,我还能不去吗?”
全国忠皱紧眉头:“不对啊,这里面不对。”
卢庸堂看向他:“您是说?”
“这老李能留着我,不就是因为我肯定接不了他节度使的位置,让我帮他看门,盯着老黄那些人吗?现在他让我走?”
全国忠摇了摇头。
“没道理啊,他把老黄抓了,也要防着别人,这里面不对,那个姓云的娘们难道不是他派来的?”
全国忠看着桌面上的那张纸条。
“云?云婉仪来过了?”
许三攻当然知道这位云大当家是何许人物,两边过去不少钱财上的来往都是经他的手操作的。
“不用担心,他们云家有当贼的本领,却没有当刺客的胆子,真敢高来高去的取人性命,早就被人满门杀绝了。”
全国忠一脸的云淡风轻:“他妈的,真是横生变量。”
几个人正在议论。
卢庸堂忽然皱紧眉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外边有个卫兵轻轻敲了敲门。
“将军,有辆车停到咱们师部了,那个人说要跟您通电话,您接不接?”
“狗屁,什么电话我都接?”
全国忠骂了一句:“你小子啊,也就是占个腿脚勤快,下去领一百块,算我请你喝酒了。”
外面的卫兵不依不饶道:“将军,那个车上面好象有个人,是第一师的李团长。”
两个师的团级主官就那么几个,全国忠没少跟这些人一起聚会,自然门清。
“李勇?”
全国忠脑门冒出一层油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小子不是被姓李的给抓了吗?
“将军,您要见他吗?”
“屁话,你都拉过来见我了,我能让他跑了,他就算是死也得是我亲手枪毙才交代的过去,带进来吧。”
全国忠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来回步。
这算是怎么回事?
这个李勇跟黄中武一样都是潮州人,他们这群人最是抱团。所以李勇是第一个被抓的,全国忠让人打听过,甚至连关在哪都不知道。
这小子现在跑出来了,他要干什么?
他想要让我干什么?
全国忠从抽屉里摸出一把手枪,喀拉一下上了膛,轻轻地放在桌子上。
来吧,是福不是祸,想躲也躲不过。
没过多久,一脸伤痕的李勇就轻轻推开了他办公室的大门,在李勇身后有个谦笑着的年轻人,
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看上去温驯而无害。
“老弟,这是李公把你给放出来了?”
全国忠坐在办公桌后面,许三攻和卢庸堂两人一左一右站在他两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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