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一片寂静。
所有雷电队员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但他们微微抽动的嘴角,却暴露了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爽!
太爽了!
早就看这个不懂装懂的女人不顺眼了。
还是阎王牛逼,简单粗暴,直接有效!
李锋居高临下地看着在水里扑腾的谭晓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淅地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告我?”
“可以。”
“不过在你去告我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想想,该怎么跟你那个当副司令的爹解释一下。”
李锋顿了顿,眼神扫过那些同样目定口呆的女兵们,声音陡然提高。
“解释一下,你这个从来没下过基层,军事素质一塌糊涂的心理学硕士。”
“是怎么一路绿灯,空降到我们火凤凰集训队,来当这个教导员镀金的!”
“谭副司令的女儿,谭晓琳同志!”
轰!
李锋的最后一句话,让整个场面彻底炸开了锅。
那些原本还对谭晓琳抱有一丝同情和敬佩的女兵们,此刻全都傻眼了。
她们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怀疑和一丝了然。
“怪不得……怪不得她敢跟阎王对着干。”
“空降来镀金的?真的假的?”
“我就说嘛,一个教导员,怎么对特种部队的训练一点都不了解……”
李锋的话,每一个字都清淅无比。
每一个字,都让河里的谭晓琳身体下沉一分。
她的背景,她最大的依仗,也是她最不愿被人提起的秘密。
就这样被李锋当着所有人的面,赤裸裸地揭开了。
她感觉自己被扒光了衣服,扔在人群中,任人指点。
那些女兵的议论,那些审视的目光,让她无地自容。
“我……”
谭晓琳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李锋说的,全都是事实。
她确实是靠着父亲的关系,才能跳过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基层履历,直接空降到这里。
她的目的,也确实是来镀金。
可这些,怎么能说?
怎么能承认!
岸上,李锋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
他转过身,面向所有女兵,眼神锐利如刀。
“看清楚了吗?”
他的嗓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巨大的压迫感。
“这就是你们的好教导员。”
“一个把特种部队当成游乐场,把战争当成电影的心理学硕士。”
“她告诉你们,要快乐训练,要劳逸结合。”
“她告诉你们,现在是和平年代,没有那么多危险。”
女兵们全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李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和平年代?”
“雷电突击队!”
“有!”
老狐狸、元宝、阎王等人立刻跨前一步,身姿挺拔,齐声怒吼。
“把你们的上衣,脱了!”
李锋的命令简单直接。
雷电队员们没有丝毫尤豫,动作整齐划一,迅速脱掉了身上的作训服上衣。
露出了古铜色的精壮上身。
嘶!
看清他们身体的瞬间,所有女兵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些坚实的肌肉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
有长长的刀伤,从肩膀一直延伸到小腹。
有狰狞的枪伤,在胸口留下一个个凹陷的弹孔。
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疤痕,象是被什么东西撕咬过,又象是被爆炸的弹片划开。
每一道伤疤,都是一个故事。
每一道伤疤,都是一次与死神的擦肩而过。
这些伤疤,爬满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体,构成了一幅触目惊心的画面。
“看见了吗!”
李锋指着雷电队员身上的伤疤,对着那些目定口呆的女兵们咆哮。
“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
“这就是你们以为的和平年代!”
“这就是一个特种兵的日常!”
“元宝,你胸口的伤,怎么来的?”
被点到名的元宝上前一步,声音洪亮。
“报告!五年前,在边境执行潜伏任务,被毒贩的黑枪打穿了肺叶!”
“哈雷,你背上那道最长的疤!”
“报告!三年前,在金三角解救人质,被雇佣兵的砍刀从后背劈下,差点击穿脊椎!”
“老狐狸!”
“报告!去年,在境外追捕东突恐怖分子,引爆了对方设置的诡雷。”
“十三块弹片,现在还有两块在身体里没取出来!”
……
一个又一个雷电队员报出自己伤疤的来历。
每一个故事,都让女兵们的脸色苍白一分。
她们终于明白,李锋所说的战争,究竟是什么样子。
那不是电影里的英雄主义,不是小说里的快意恩仇。
那是真实的,会流血,会受伤,会死人的残酷搏杀。
李锋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最后落回到河里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上。
“谭晓琳同志。”
“你现在还觉得,训练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吗?”
“你现在还觉得,我说战争的风险,是在侮辱你们吗?”
“你一个校级军官,一个教导员,连这点基本的觉悟都没有。”
“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对我的训练指手画脚!”
“你不是在教育她们,你是在害她们!”
“你是在用你那套可笑的理论,把她们往死路上推!”
李锋的话,字字诛心。
谭晓琳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她紧紧咬着嘴唇,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李锋不再理她,转身对所有女兵下达了新的命令。
“全体都有!”
“负重三十公斤,武装泅渡!”
“对岸,就是你们的终点!”
“现在,立刻,马上!下水!”
随着他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后勤人员将一个个沉重的背囊分发给女兵们。
三十公斤的重量,压得她们身体一个跟跄。
看着眼前冰冷浑浊的河水,许多女兵的脸上都露出了畏惧的神情。
就在这时。
“哒哒哒哒哒!”
一阵狂暴的枪声突然炸响!
李锋不知何时已经架起了一挺重机枪,枪口喷吐着长长的火舌。
子弹擦着河面飞过,在距离岸边不远的水面上激起一连串高高的水柱。
一个金发碧眼,身材火爆的女军人出现在李锋身边,她正是安然。
安然动作娴熟地为重机枪更换着弹链,眼神冷冽,配合得天衣无缝。
“我再说一遍,下水!”
李锋的吼声,混合在巨大的枪声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谁要是敢磨磨蹭蹭,下一发子弹,就不是打在水里了!”
女兵们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有任何尤豫,尖叫着,哭喊着,一个个跳进了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