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
在夜深人静的公路上,
二人正艰难地朝着接应点走去。
林鹿的肩头和大腿都在流血,伤口火辣辣地疼,每走一步都象是在刀尖上跳舞。
慕白的骼膊和腰腹也中了枪,脸色苍白,却还是咬牙扶着林鹿,不让她摔倒。
“小鹿,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接应点了。”
慕白喘着气说,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虚弱。
林鹿点点头,额头的冷汗滴落在地上。
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陆南城开枪时的眼神,那冰冷又决绝的样子,让她心里一阵刺痛。
“师兄,你说……他是不是真心要开枪?”
林鹿低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迷茫。
慕白愣了一下,随即皱眉,斩钉截铁的说。
“小鹿,此人过于危险,无论他是否真对你卧底身份有感情,但刚才这一枪还唤不醒你吗?”
林鹿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和慕白互相搀扶往前走……
她心里清楚,陆南城那个人,从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
他刚才的三枪,看似是在“遵守约定”,其实更象是在发泄怒火,还有……
一丝不易察觉的尤豫。
她摸了摸肚子,在心里想着。
宝宝,我们很快就能安全了。
只是……以后,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你那个混蛋爸爸了。
因为,从今天起,妈妈跟你混蛋爸爸,水火不兼容!
永远都是仇敌!
…………
转眼,一周过去……
z国,江南苏州,
梅雨季刚至,淅淅沥沥的雨丝织成一张朦胧的网,将整个水乡笼在其中。
青石板路被雨水浸得发亮,倒映着白墙黛瓦上垂落的雨帘。
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泥土香和远处茶馆飘来的龙井味。
林鹿坐在临河的阁楼窗边,身上穿着较厚的衣服,又裹着一件素色的棉麻披风,
她刚喝完一碗温热的红豆粥,手轻轻复在隆起的小腹上,感受着里面微弱的胎动。
眼底难得漾起一丝柔和……
这一周,她象是从一场惊心动魄的噩梦里逃了出来,终于能在这江南水乡寻得片刻安宁。
阁楼是杨司令安排的隐蔽住处,楼下是一家卖苏绣的小店。
老板娘是退休的老警员,对外只说林鹿是她远房来养胎的侄女。
雨打在窗棂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象一首温柔的催眠曲。
林鹿望着窗外缓缓划过的乌篷船,船夫戴着斗笠,蓑衣上挂着水珠,撑着长篙在水面上轻轻一点,船就悠悠地驶向桥洞深处。
可她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加州的南洋庄园……
那天陆南城开枪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冰冷,象一根细小的针,总不经意时刺她一下。
“别想了。”
她轻轻拍了拍脸颊,气呼呼对自己说。
“他是陆南城,你和他本就不是一路人,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交集,有交集也是要报一枪之仇的关系。”
话音刚落,
楼下传来老板娘的声音。
“小鹿,外面雨小了,要不要下来走走?巷口那家桂花糕刚出炉,热乎着呢。”
林鹿回过神,对着楼下应道。
“好,我马上来!”
她扶着肚子起身时,肩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那是陆南城送给她终身难忘的痛,虽然已经拆线,但阴雨天还是会发痒发疼,象个醒目的烙印。
时刻都在提醒着她那段纠缠的过往。
她踩着一双绣兰花的布鞋,撑着一把油纸伞,慢慢走下楼。
巷子里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和小贩的吆喝……
桂花糕的甜香随着微风飘来,林鹿走到摊位前,刚要开口说话,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拿出手机,
竟是杨司令发来的加密信息!
她心里一紧!
借口去旁边的杂货店买东西,快步走到巷尾的僻静处,仔细查看……
信息虽短,却让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陆南城携合法搜查令突袭边境军营,以‘南洋庄园价值百亿的古董被窃’为由,全面搜查,慕白被扣留盘问,暂未暴露。”
“该死,陆南城……”
林鹿攥紧手机,指节泛白,伞柄在她手中微微颤斗。
他怎么会有合法搜查令?
又怎么敢直接突袭边境军营?
杨司令是军区的老首领了,陆南城就算势力再大,也不该如此明目张胆!
她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陆南城那张冰冷的脸……
他的偏执和占有欲,从来都没有底线!
“他绝对是冲我来的。”
林鹿咬着唇,心里又气又急……
她知道陆南城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他会闹到边境军营,甚至牵连到慕白和杨司令。
顿时,
她想立刻回边境,可手抚上小腹时,又尤豫了……
前天的产检,医生说自己有随时早产的迹象,十分不稳定。
故此,她不敢再冒险。
“必须先想办法联系上杨司令。”
见林鹿收起手机,快步往回走,油纸伞下的身影,在雨雾中显得格外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