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城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指尖往前捏住林鹿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
“你敢再说一遍?”
林鹿被他眼底的阴狠吓得心头一跳,却还是强装镇定。
“难道不是吗?他们比我更了解你,更能‘伺候’你!我就是个普通人,既不会打架,也不会察言观色,留在你身边只会给你添麻烦!”
“添麻烦?”
陆南城轻笑一声,可这笑声里却没有半分暖意。
“你以为我留着你,真是让你‘伺候’我?”
他的指尖稍微用力,林鹿的下巴就传来一阵刺痛。
看着陆南城近在咫尺的脸,能清淅地看到他眼底的自己……
狼狈、倔强,还有一丝藏不住的恐惧。
“林路,”
陆南城的声音压得很低,象是从喉咙里滚出来。
“你是不是忘了,你可是个‘卧底’?”
林鹿的身体瞬间僵住,瞳孔微缩……
什么意思?!
他要干嘛?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陆南城突然松开手,转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她。
阳光落在他黑色的衬衫上,勾勒出挺拔的背影,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寂。
听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恶魔的气息。
“留着你,是因为你够蠢,够倔强,够……有趣。”
“有趣?”
林鹿咬着牙,眼泪差点气得掉下来,这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个有趣的玩物?”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林鹿心里有几分不舒服。
仿佛之前一直以为陆南城是喜欢自己来着。
如今听到这话,还有几分落寞。
“不然呢?”
陆南城回头看她,眼底的冰冷散去些许,却依旧带着戏谑。
“你以为你那些小聪明,能逃得过我的眼睛?你复制数据,想逃跑,甚至敢打我一巴掌……这些都让我觉得,你比那些只会顺从的人,有趣多了。”
他走到林鹿面前,抬手擦过她眼角的泪珠,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至于夜鹰他们……”
男人瞥了一眼门口被吓得大气不敢出的四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他们太懂我,太顺从,没意思。”
夜鹰和银蛇等人听到这话,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却又觉得一阵恶寒……
原来家主不是喜欢男人,只是觉得这个“林路”有趣?
可这种“有趣”的代价,林鹿显然承受不起。
林鹿彻底愣住了!
她没想到陆南城的答案竟是这样?
她以为他是因为“喜欢”才留着自己,却没想到,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有趣的玩物”。
“既然只是有趣,那你放了我好不好?”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神里满是恳求。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陆家主面前,再也不会给你添麻烦。”
陆南城看着她泛红的眼框,心头莫名一紧,却还是冷硬地别过头。
“我说过,十日之约,你能逃出去,我就放你走。”
他转身坐回书桌后,重新拿起钢笔,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淡。
“出去。”
林鹿看着他冷漠的侧脸,知道再求也没用。
她咬了咬唇,转身往门口走。
路过夜鹰和银蛇身边时,她能清淅地感觉到两人投来的同情目光……
这让她更加难堪!
回到房间后,
林鹿扑在床上,竟忍不住哭了起来。
长这么大……
训练浑身是伤她没哭。
被教官领导责骂她没哭。
失去心爱的小狗她没哭。
除了儿时父母亲逝去哭过的她,一向乐天的她,竟哭了?
她觉得自己就象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陆南城的手掌心。
并且,那混蛋还只是因为玩儿?
哭着哭着,见她突然抬起头,狠狠擦干眼泪……
不行,绝不能放弃!
就算只是个“玩物”,也要逃出去,完成任务,让陆南城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到时候必须去监狱折磨他!
狠狠揉躏他……
见她从枕下拿出微型存储器,紧紧攥在手里,眼中透露着势在必得……
“陆南城,你给我等着,逃不出去我跟你姓!”
发下豪言壮语后,她又把微型存储器塞回枕下时,指腹蹭到布料上未干的泪痕。
看着窗外的玫瑰园在午后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她盯着窗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男生装扮的短发凌乱地贴在额角,眼框红肿,嘴唇还带着前晚被强吻的淡粉痕迹,活象只被暴雨淋透的倔强小猫。
自己一世英明,何时混得这么惨?
“叩叩叩——”
敲门声轻得象羽毛,与之前佣人的粗鲁截然不同。
林鹿瞬间绷紧神经,摸向枕头下的玫瑰枝……
那是她昨天藏的防身武器。
“谁?”
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
“林先生,我是新来的佣人,来送换洗衣物。”
林鹿蹑手蹑脚走到门边,通过猫眼看到一个穿灰色佣人服的女人。
她低着头,怀里抱着叠好的衣服,手腕上戴着一串银色手炼……
那不是?
组织线人常用的标记!
她心头一跳,刚要打开门,可却又猛地想起前两次的陷阱,指尖攥得发白。
“放在门口吧。”
她刻意放粗声音,带着警剔。
门外的女人顿了顿,轻声道。
“家主吩咐要亲自交给您,说是有重要的东西……”
话音未落,
那佣人飞快地将一个折成方块的纸条塞进门缝,转身快步离开。
林鹿盯着地上的纸条,心跳如擂鼓。
阳光通过门缝照在纸条边缘,泛着浅黄的光,纸上似乎还沾着一点泥土……
象极了上次竹林边的泥土。
她蹲下身,指尖刚碰到纸条,又猛地缩回……
万一这又是陆南城的圈套呢?
她想起第一次临沅塞的纸条,让她爬通风管,结果被陆南城堵在门口;
第二次佣人给的纸条,让她去竹林接应,结果又是一场骗局。
两次的教训像针一样扎在心上,她咬着牙,把纸条踢到床底……
不能信!!
又没过多久,
门外传来银蛇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
“林路,家主让你去书房一趟,说是有客人要来。”
林鹿心头一紧,难道是因为她没拿纸条?
她硬着头皮打开门,银蛇正靠在走廊的廊柱上,手里把玩着手机,眼神里带着惯有的戏谑。
“怎么?躲房间里哭鼻子呢?不如你就从了家主呗?咱们家主有钱有颜,还配不上你个大男人?”
林鹿瞪了他一眼!
没跟他说话,赤着脚往书房走。
说实话,如果条件允许,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陆南城,还一天见两次!
走廊的地毯很厚,却挡不住脚底传来的刺痛……
被瓷片扎伤的伤口还没好,刚才蹲在地上时又不小心蹭到了。
书房里,
陆南城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背对着她。
阳光洒在他身上,黑色衬衫的布料勾勒出流畅的肩线,他修长指尖夹着一支烟,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的侧脸。
听到脚步声,
他回头看过去,淡琥珀色的眼眸里没什么情绪。
“来了?”
林鹿没应声,走到书桌前,目光不经意扫过桌面……
上面放着一张照片,是个穿警服的男人,眉眼竟和阿哲有几分相似!
她瞳孔微缩!
刚想细看,陆南城突然挂断电话,将照片倒扣在桌上。
“刚才佣人给你的东西,为什么不看?”